容谨的声音,有些犹豫。
婉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概猜到一点,但也不确定。
他能拿着雨师的屏翳钩,又能以一己力压梼杌,不论是地位还是能力,显然都高于雨师。
能位及十二金仙之上的,那就只有圣尊与三大护法。
如今右护法已经现身,左护法应当早已年逾六旬,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位圣人便是当今圣尊胞弟,大护法净释伽闫。
不过天璇圣殿内部实在神秘,具体情形外人难以知晓,说不定有隐情也未可知,所以这都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这时,婉妍脸上近乎冷漠的理智与冷静才稍微淡了淡,露出一抹笑颜来。
“不过笙郎放心,虽然我无法确定这位圣人到底是谁,但我相信,他定是好人,大抵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婉妍向来如此,心怀感激的感性,不会影响她探知真相的理性,反之也是同理。
容谨淡淡笑了笑,温声应好,心中却愈加沉了沉。
当初他得到她的信任,为她跳了崖、续了命,有几条命,给了她几条命。
如今那人,明明身上还疑点重重、身份难以确定,她却可以笃定一句“我相信”。
而那个人,婉妍忘了,容谨忘不掉。
就算是他戴着面纱看不到脸,但只要他一个背影,容谨就能一眼认出来。
曾经让婉妍魂牵梦萦的人,就是化成灰,容谨也会认得。
说来真是好笑,如今的婉妍早已将他忘记,容谨却还是怕,怕得要死。
容谨最怕的不是婉妍又把他想起来。
想起来又如何,婉妍早已不能爱上任何人。
容谨是怕,她明明都已经把他忘了,明明她已经没了爱人之能,但他于她而言,却还是与众不同的。
婉妍不知道容谨此时心中百转千回,扭了扭脚腕觉得疼痛已如潮水般退去,连骨头都有长好的迹象,不由得万分惊奇道:“曼珠神花当真如此神奇!居然连续骨都可以!”
边说着婉妍边把腿移开,心疼道:“笙郎我已经恢复好啦,你都为我疗伤一整日了,身体该亏了多少啊。”
容谨闻言回过神来,只是温煦地笑笑,柔声道:“我不打紧的。但若你的腿伤不好,上不了马、更上不了战场,不得把你急坏了。”
婉妍心中一阵暖意,心里想着到了胡窟一定要给容谨补一补,笑言道:“真乃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笙郎也。”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胡窟府空荡荡的城门已在眼前。
他们一阵死赶活赶,居然只用了四个时辰就翻越了几座山头,到达胡窟府时才是中午。
由于胡窟府在凶兽的洗劫后早已成了空城,所以城门此时大开。
婉妍等不作停留,直接一路到中军大帐才停下。
一下轮宫,婉妍也顾不上脚疼,跌跌撞撞就冲进了大帐,甚至没有注意身后的“雨师”松了一口气,轻声呢喃一句“还好赶得及”。
一掀开帐帘,婉妍只觉得满目都是亲人。
“管伯伯!”婉妍激动得唤了一声,瘸着腿连蹦带拖地,向坐在中间位置的男子跑去。
管铮一见来者,严肃威严的脸上居然露出难得的慈爱,已是站起身大步走来,连声道:“我就说我总觉得今天有好事,原来是我们的小妍儿来了啊!”
说着管铮已经走到婉妍身边,宽大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婉妍的脑袋,又看到婉妍包得像木棍一样的脚踝,连忙问道:“怎么受伤了?”
婉妍笑着拍了拍腿,闭口不谈梼杌抓走自己的事情,避重就轻道:“不打紧的伯伯,就是赶山路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了!”
管铮与宣郢乃是挚交,是看着婉妍一点点长大。
再加上管铮自己没有女儿,又一直想要个女儿,所以就把婉妍当自己女儿看待,平日里对婉妍比宣郢还上心些。
而管铮于婉妍就是亲伯伯一般,婉妍也不想瞒着管铮,但奈何这里人多口杂,便先按下不提。
管铮自然看得出这伤不是能磕碰出来的,但见婉妍不愿说,便不多言,只是连忙招呼军医来看。
“对了伯伯,给您介绍一下!”婉妍转身,把门边的容谨推进来,“这位就是九皇子殿下。”
“臣参见九皇子殿下!”管铮闻言,当即就要单膝落下行礼,却被一团气息扶了起来。
“管将军切莫多礼!”容谨温煦的声音分明有几分着急,身体也向前倾去。
“晚辈久仰管将军英明,如今终于如愿得见,已是倍感荣幸,将军您这样就是折煞晚辈了!
如果将军不介意的话,叫晚辈怀笙即可。”
管将军瞧这少年见之忘俗,说起话来如沐春风,再看看婉妍,心中暗想:管济恒那个蠢货!但凡能学到人家九皇子十分之一的气质,也不会追这么多年都追不到妍儿了!
我看,指着那蠢小子把妍儿娶回家给我当女儿,是指不上了……
说话间,天璇殿右护法与“雨师”一前一后走近,管铮便迎上去接待,让婉妍去练兵场找管济恒他们。
管济恒和砚巍这俩闲不住的猴,正在挥刀切磋,一时没看见婉妍推着容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