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谨暗悔动情之时,将内心的想法说出,立刻插开话头道:“不过婴婴,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吗?”
“啊……?”婉妍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立刻反应道:“我当然记得,只要离开凤麟洲,只要在人前,我就一直带着面纱,绝对不会摘掉!”
“嗯嗯,定要记得哦。”容谨笑着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婉妍凑过去,把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捧着脸,笑得明媚。
“还有就是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就暂时放下手上的事情,我们先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避世,让你好好恢复身体。”
说到这里,容谨的笑意更温柔了几分,柔声问道:“那你想好我们要去哪里了吗,要再回到凤麟洲,陪着阿公一起吗?”
“那当然好!”婉妍立刻笑着应,又立起身子,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一看,我猜那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哦?是哪里呀?”
“白泽不惑港!”婉妍迫不及待地说出口,又道:“那里是我们白泽一族的起源,也是家族所在地。虽然我只是小时候,和宣奕被送到那里住过几次,但我实在是太喜欢那里了。
如果这世界有一日分乱扰扰,污水滔天。我相信白泽不惑港,一定会是最后的净地。
所以笙郎,你想去吗?”
婉妍笑着问。
在听到白泽不惑港几个字的时候,容谨已是眼睛都亮了几分,比天上的星辰还璀璨。
“我太想去了。”
容谨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身子都向前倾去,说完又立刻后悔自己莽撞,声音更轻了许多,小心翼翼地问道:
“婴婴,你真的愿意带我去吗?”
只要是与你有关的地方,就是刀山火海,于我而言都是天堂。
更何况那里可是你的根,是你的渊源,有你的族人,有你的至亲。
那样的地方,就是残破如我,阴暗如我,也可以去,也可以见人吗?
容谨满眼的希冀,说出口的话却小心翼翼,眼底的光与暗交织在一起。
婉妍只是看了一眼,心就像是被利刃穿过一般痛,立刻连连点头道:“你能愿意陪我去我的根看看,是我的荣幸!”
婉妍笑着看容谨,熠熠生辉的眼底,是一抹年少的坚定。
我不愿放弃自己的理想和志向,偏安一隅、安稳度日是真,不愿远离朝堂社稷、任霍乱朝纲之人放肆作乱是真,不愿过女子被世人强加的那套无聊,却又美其名曰“贤德”的生活是真。
但若是为了陪你,这一切我都愿意,也是千金不换的真。
你为我赔上命,让我流着你的血重生,现在让我为你赔上余生,我自是心甘情愿。
。。。
深夜,晚风一团团涌入,推着白色的窗纱齐齐钻入屋中,高高扬起后又落下,趴在窗沿上宛如一只小懒猫,不愿意离开家。
在第一百次翻身后,婉妍有些懊恼地翻身而起。
实在是睡不着。
马上就要去直面凶兽了,婉妍心里不害怕,但也没底气。
但是让婉妍真正睡不着的,还是因为不论多少次离开,她都还是舍不得凤麟洲,舍不得裴老。
每次来到凤麟洲于婉妍而言,都像是一场梦,一场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处心积虑地谋划,只用躺在阿公怀里做小孩子。
婉妍坐在床上愣了一会,还是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向楼下小院走去。
“臭丫头,这么晚不睡觉,在这里瞎晃悠什么?”
婉妍才刚走到院中,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公!?”婉妍一回头,惊讶地发现裴老就坐在屋门边的竹椅,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
“你怎么也不睡觉啊?”
“人老觉少你不知道啊。”裴老一撇嘴,白胡子飞起来一绺,边说边对婉妍招招手,道:“既然你睡不着,就过来陪阿公说说话。”
“好嘞!”婉妍正求之不得,抱起个小板凳就坐到了裴老的脚边。
粗心如婉妍自然不会发现,在她坐到裴老脚边时,裴老手中的蒲扇就已经自然地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让凉爽的风可以吹向婉妍的那只手。
然而说着要聊天,裴老却摇着蒲扇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好久,才收起了大嗓门,轻声问道:“臭丫头你……真的要走啊?”
婉妍正双手撑在两腿之间的凳子上仰头看星星,此刻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简单却又坚定道:“嗯……要走。”
“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这么大的事,这么多家族都要去,你就是一个小孩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还偏偏要去!
你真是人小胆子大,你知不知道那凶兽有多可怕?十几年前是几大圣族的族长联手才把他们降服,说一句毁天灭地之力绝不为过!”
即使都已经嘟嘟囔囔了这么多天,裴老还是忍不住见缝插针地劝婉妍。
然而婉妍之时晃着凳子,倏尔转头看向裴老,笑得狡黠:“阿贡索朗大护法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二十几年前封印人间沙华毒尊座首席大将的凶兽之首九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