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没有丝毫犹豫,容谨毫不避讳地和盘托出。
换血之术,唯有同根不同脉之血方可开启。
既然容谨身负一半的曼珠血脉,又唯有他能够为婉妍换血,这不难想到婉妍的身份。
或者换言之,既然容谨能远赴千里、九死一生地带婉妍来换血,那必定早就知晓婉妍的身份,方才知道此法行得通。
“你都知道,却还是想要救她、接近她、与她有瓜葛?你就不怕引火上身?”
裴老看着容谨的目光炯炯。
容谨轻声笑了笑,笑声中尽是无奈,“阿公,妍儿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世,我又何尝是见得光之人?
既然都不能活在太阳下,被迫潜于黑暗,那若能互为明灯烛火,倒也不枉欺天下而偷此生。”
裴老探究地看着容谨的眼,只能从中看出深情。
“好……好……”裴老点点头,连说了两个‘好’字。
虽然婉妍和容谨到凤麟洲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裴老已经可以非常真切地感受到,容谨对婉妍的真心坚若磐石、不可动摇,心中对容谨非常满意。
容谨既有能为了婉妍舍命相救、力排万难的刚强与坚定,又有温润如玉的秉性以及待婉妍处处细心周到的温柔与耐心。
此般玉人要真要比较,裴老心想也只有二十年前的凤温眠可以相提并论。
当初裴老就对凤温眠非常满意,可是那个女孩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爱慕着至尊者。
如今同样的故事再次重现,一切好似又将万劫不复。
但曾经的吃尽苦的女孩,让现在的这个女孩,再也不能爱上至尊者。
于是,裴老再次有了想法,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件事要说。
“怀笙,你对妍儿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于妍儿而言,你是不二的良人。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妍儿看着是明媚的一团火,然而内心是一块被封住、永远也捂不化的冰。
她会毫无保留地给你真心、感恩、依赖和信任,就算是要把命给你,她都不会犹豫。
但是她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
一寸相思千万绪的情与爱,她不会懂,也给不了你,但同样也给不了任何人。”
裴老顿了一下,接着道:
“阿公今天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是不是能够接受伴着一个以血亲待你,却无情无爱的人终生。
如果能,那阿公真心希望你们能成为彼此的陪伴。
如果不能,你也无须有任何愧疚,尽早脱身便是。这样对你,对妍儿都好。”
听到这里,容谨心中已是浮现出几个字:心门殒情锁。
那是他在曼珠家族的咒法书中看到的。
上面还写着:一落情锁,断情绝爱,至死方开。
“阿公。”容谨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震惊与痛苦。
“蛾本短命,方才执着于以朝露之人生,寻得最极致的光明。
因此飞蛾扑火,求的是无限接近光明本身,而从未祈愿烛火为它付出什么。
烛火在那里,奔向它,就是蛾一生的所向。
最后飞蛾哪怕是在光明中粉身碎骨,也远好过在阴暗的地缝中,不知所来、不知所向、浑浑噩噩地熬过一生。
如此这般,那烛有何过错,蛾又有何可惜。”
容谨的声音很轻,始终温和地笑着,但分明地听得出他万劫不复的决心。
既然都决定飞蛾扑火,又怎奢望求个善终。
裴老回过神来,此时看着婉妍,只觉得满心感慨。
傻姑娘,你都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人,温雅又达礼,却爱你爱得疯魔。
“怎么了阿公?是不是累到了?”
裴老眼前突然探出婉妍的小脑袋,婉妍见裴老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是累了,便忙着扶裴老坐下。
“没事的,”裴老摆了摆手,把婉妍也拉着坐下,意味深长道:“妍儿,你答应阿公,此生都要好好待怀笙。”
婉妍闻言一愣,立刻故意撇嘴嗔怒道:“阿公好偏心!才刚认了怀笙就忘了我也是你的孙女了!”
说完婉妍又贴过去缠住裴老的胳膊,正色道:“不过阿公你放心就好,我定会竭尽所能好好待笙郎。
况且按照阿公你不是也说,换血后以后,我会对笙郎产生无法控制依赖与信任,自然是对他怎么好都不够,你就放心吧!”
祖孙两个说话的功夫,天便大亮,是用早膳的时辰。
仅是一顿早膳,容谨却准备得有如国宴,婉妍光是端盘子就跑了好几个来回。
“你说说你啊妍儿,真是不害臊的!”裴老喝了一口粥,抬眼对着婉妍嗔怒,“你一个姑娘家家平日胡打胡闹,从不好好梳妆打扮,还要怀笙每日为你簪发梳妆也就算了,关键是怀笙还做的这么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旁边,婉妍盘腿靠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一碗糯米饭一勺接一勺,好不怡然自得。
在她身后,是容谨捧着婉妍的青丝,用篦子轻轻梳着,认认真真地为她簪发。
“阿公你不懂!我这是大道至简、不拘小节!
不过既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