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伸手扶住自己疼得几乎要裂开的脑袋,轻咳两声清去喉间的血腥味,勉强立起身来,声音中满是虚弱。
“我不打紧,你们快去忙吧,不管今日这亲能不能成,起码我们礼数不能差。”
婉妍话音刚落,就见管济恒快步跑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阿恒!宣奕有消息了吗?”
其实一看管济恒的脸色,婉妍就知道答案了。
果然,管济恒摇了摇头,满面愁容道:“还没有……这次宣伯伯带着我们是真的把整个京城都找遍了,但就是找不到。
我怕宫里来人你抵挡不住,所以想着回来扮演一下奕弟,先蒙混过关再说。”
管济恒一看婉妍的脸色,心疼至极,道:“妍儿,你这脸色也太差了,还是快去歇一会吧!”
虽说如此,管济恒又何尝不是一夜未眠,东奔西跑一整日,也早已面如土色。
婉妍摆了摆手,“宫里的人我已经打发走了,放心吧。倒是你还不快去歇一会,反正找人也不缺你一个。”
管济恒早已体力透支,但是一想到若是再找不到宣奕,今晚宣府该会是怎样的灾难,当即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摇了摇头,“是不缺我一个,但多我一个总多一份力量,既然宫里人蒙混过去了,那我再去找了。”
说完,管济恒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管济恒拖着疲惫的步子快步跑走,婉妍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阿恒,巍儿,还好有你们。
宣奕还没有找到,婉妍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如果宣奕现在回来了,那宣府固然可以免去一劫,但如今大婚就要开始,现在再服用假死药已经来不及,那宣奕,就真的要娶公主了。
与其这样,宣奕,不如你别回来了。
婉妍看着天边,心中无声道。
就在婉妍发愣之时,就听一个熟悉声音,朗声道:“属下见过小宣大人。属下奉命来安排今夜宣府的安防,请您允许我等入府。”
“峦枫?”婉妍一抬头,就看到峦枫带着一队锦衣卫站在门口,忙道:“好的,请进吧。”
说罢婉妍又左右打量一番,没有看到蘅笠的身影,忍不住走进两步,小声问峦枫道:“峦枫,蘅大人没来吗?”
公主大婚这么大的场合,淳于威作为指挥使不用来,可蘅笠作为同知怎么也不来呢?
“蘅大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晚一点会来。”峦枫简单地回答,眼神却是一副“蘅大人为什么不来,你心里没数吗?”的样子。
婉妍心中一愣,登时的想法是:蘅大人难道是去找宣奕了?
“小宣大人,还请您带路。”见婉妍站在原地不动,峦枫冷声道,话语间皆是不悦。
婉妍连忙回过神来,连声道:“不好意思,请跟我来。”
等婉妍帮着锦衣卫把安防部署也做好后,距离大婚开始,就只有半个时辰了。
这时已经有大批宾客涌入了,婉妍只能一个人立在门口招呼。
就在婉妍马上就要招呼不过来,所有宾客都在疑惑为宣府成亲,作为父母的家主和当家主母都不来迎客,新郎也不现身,只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在忙着张罗时,宣郢终于是急匆匆从后门进来,赶回了府里。
“徐大人!多谢赏光!”“王大人这边请!”“老夫替犬子谢过蔡大人了!”
宣郢一来,便无缝衔接地开始迎客,满面都是喜气洋洋。
然而在没有客人来的间隙,宣郢面色大变,满脸都是着急,在婉妍耳边压低声音吼道:
“宣婉妍!你当真不知道那个畜生藏在哪里了吗!!!现在整个宣府的命都在他身上了,你要是不想全家都和你们陪葬,就立刻和我说实话!!”
婉妍心中一沉,看着宣郢的眼神只有同样的迷茫,沉声说道:“父亲,女儿这次真的不知道。”
“哎呀!孽畜啊!这可怎么办啊!”宣郢重重叹了一声,脸上是婉妍这十六年来都没有见过的,狼狈、绝望、心急如焚,甚至还有无助。
在他的眼角,婉妍甚至看到了几根皱纹。
那可是父亲啊,那可是宣郢啊,一生睿智正派,刚正不阿,屹立于官场起伏而从不倒的常青树,是连儿女都害怕的严厉父亲。
此时却是满头热汗,满眼都是焦急和慌乱。
婉妍看着父亲,突然心头一阵心酸。
因为姐姐和宣奕的婚事,婉妍一直很怨父亲。
但是看到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婉妍却心里好难受,她宁可父亲暴跳如雷地骂她一顿,哪怕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都无所谓。
但她实在不想一生都雷厉风行,何时何事都胸有成竹的宣郢,居然如此无助。
“父亲……”婉妍拿出手绢递给宣郢,想让他擦擦因为奔忙找人而留下的满头大汗。
然而宣郢根本就没有看见,只是气得捶胸顿足,一声一声怒道:“孽子啊!孽子!他这是闯下了天大的祸啊!!
可怜我宣相府百年荣光,可怜我白泽不惑港一片圣地,居然都栽在了这孽子手中!”
说话间,婉妍惊讶地发现,父亲的眼眶居然是微微泛红了。
婉妍心中猛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