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账本来,比一个老记账先生还熟门熟路!
男子只愣了片刻,立刻回过神来,想要填补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少爷,平时咱馥香楼生意太好,小的记账时难以顾全,只能先草草记下,想着一季一整。
所以这账本看着凌乱,实则小的心中都有数!”
说着有数,男子的额间却滴落一滴冷汗。
“你有数?”
面对男子的说辞,小少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反问,不客气地接道:“我看你有病吧!”
还不等男子再说,小少爷已经接了下去。
“所有与现银相对的虚收、虚付,必须一律采用草码,方能区分。
这同本账中,没有一个草码,你倒是来和我说说,哪一月哪一日哪一笔是虚付,哪一笔又是实付?”
“这……”
那男子怎么可能记得,含糊着说不出话来,紧张得满身是汗。
就在男子还没想好借口,小少爷已经果断地下了结论,盯着男子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所以,你心里根本没数,就如同这账本,根本毫无用处。
换言之,若是我今日不来,馥香楼这三个月的经营,到底是盈是亏,盈亏几何,宣……”
少年正要说,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动声色地改口道:“那个姓白的丫头都一概不知,到时候任你说什么是什么,就是馥香楼净赚一千金,你都可以告诉她亏得一塌糊涂,把所有的银子都装满自己的腰包。
心里还暗暗庆幸自己到底是什么好运气,居然能被一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挖来,干这美差。”
小少爷人不大,说话却是一针见血,毫不客气。
此话一出,别说那男子已是面如土色,就是那雪团子小姑娘,眼神都变了。
宣奕这狗东西,说他就说他,还故意要把我带上一起损,真是可恶!
而那男子已经四肢战栗,双手在身前缠在一起,头脑中已经毫无思绪。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小屁孩逼成这样。
就在这时,男子已经如受惊之猫般微微弓起的脊背,忽然被一个剑鞘狠狠戳了一下,惊得那男子竟一蹦三尺高。
之后那个女孩从男子身后走了过来。
“可以啊张叔,亏我给你开的是以前五倍的酬劳,把馥香楼放心地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呀?
让我被一个最爱戳人是非、看人笑话的小人知道,我不会识人用人,把脸都丢尽了!”
小女孩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小脸蛋,笑容却结了霜,口气已经很不好听了。
说话间,女孩的手已经落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一个一身嫩黄色绫罗绸缎的小雪团子腰间,居然佩着一柄快和她一般高的长剑,走起路来被沉沉的剑柄带的晃晃悠悠,活像偷拿父亲或者哥哥的剑玩耍的小淘气包,好不滑稽。
然而男子根本笑不出来。
他第一次看也觉得滑稽,可现在他只觉得胆寒。
他永生无法忘记,那个身高只到他大腿的小团子,是如何两招就把他放倒在地,下手狠辣得骇人。
所以一看小雪团子走了过来,男子魂都快没了。
好在女孩刚“唰”地抽出剑来,那个小少爷竟开口,似是解围道:“你急什么呀?脸丢都丢了,还怕丢多丢少吗?
你先别急着罚他,先让他把这三个月的盈银拿来,我看看对不对的上账本再说。”
那男子一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紧绷的心当即松了一口气,连忙小跑着往楼上去,嘴里连连道:“好嘞好嘞!您二位稍等!”
不过片刻的功夫,男子便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大木头箱子,放在账台上打开,只见里面是白花花一片的纹银。
“白老板,这里面是纹银三百一十七两,是馥香楼这三个月的盈利,小的已经去钱庄全都换成整银,就等着呈给老板您了。”
说完男子又立刻补道:“哦还有些碎银不够换成整银的,小的已经收好准备下个月再攒一些再去换的!”
两人都往那箱子里扫了一眼,都没说话,只是女孩看向男孩,男孩却看向账册,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截今净盈,三百一十七两。”小少年朗声念道,没做任何评价。
“正是正是!”男子连忙应和几声,心中的紧张终于缓解了不少。
方才又是吃惊又是紧张,男子自己都忘了,不管账乱不乱,账上记了多少银子,可是都在的呀。
只要银子在这里一分都没少,那他不过就是个做账不利的过错,可就与私吞东家、中饱私囊撇清关系了。
要知道做账不利,顶多是让他在京都的商号艺馆中名声扫地。
但若是侵吞东家财物,那就足以被扭送到官府定罪了,更不用他那位吓人的小东家,自己就能把他整死。
男子幽幽地瞟了一眼那账册,看着那胡乱写的混账,心中竟感到几分安心。
男子能在账房届有些名声,做本账的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馥香楼才刚刚起家,做账难度并不太大。
但男子故意将账作乱,就是看中小老板虽然本事大,但是根本不懂账,到时候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