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在京都有名有姓的豪门望族,个个的家族历史都起码百年,可以说家学深厚,颇以家族为傲,将家族的荣誉视高于一切。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掌家者是祖辈或父辈,怎么可能允许家族就在天下人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大张旗鼓地开一个青楼。
因而,这个家族必定是有特殊之处,那就是由年轻一代掌家,方才可以从家底中掏出这么大数额的银两,用于开设青楼。
这样的家族在整个天权都找不出第二个,就只有大小姐主内、二小姐主外的白泽宣氏了。
再结合你只要在京都,便每十天一次,以男装示人,暗中出入馥香楼,可知馥香楼背后之人,是你无疑了。”
婉妍听完,忍不住拍了拍手,赞道:“可以啊蘅笠,六年前你还不在锦衣卫,就已经对京都所有的动向了如指掌,真是了不起!”
而对于蘅笠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这件事情,婉妍早已不再惊讶。
说完婉妍又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一心就想将馥香楼做大,也没有顾虑太多。
我还以为我们馥香楼的发展速度就是正常速度呢,没想到原来五年发展成天权第一艺馆、开设数十家分楼在外看来,居然这么不正常啊……
我本来打算正月一过,就大举挺入天枢,进一步扩大馥香楼在天枢的规模呢。
但现在看来,以后我们还是低调一点吧。”
婉妍说着,便面露为难之色。
哎……原来发展太快也是我们的错啊……
“……”
“……”
“你这话让我不知道怎么接……”
蘅笠满头黑线了好半天,才无语地说道。
说起馥香楼的发家史,就连无所不能的蘅笠,都十分赞赏这其中的商业思维。
怎么就那么气人呢?有个好脑子了不起啊!?
而蘅笠仍旧看着天花板,无动于衷地微微摇了摇头,忽而话锋一转道:“不过任沅桢已经起疑,就算这次逃过一劫,以后也必定会处处调查为难。
你如果还想保全你的谍网,短时间内就不要往京都以外渗透了,京都以内也要收敛些了。”
婉妍一听,当即猛地转过身来,看着蘅笠眼睛睁得溜圆,一脸的惊愕道:“谍网?什么谍网?蘅大人你不会信了任沅桢的鬼话吧!
馥香楼确实是我家的,但我不过就是为了把家底赚厚一点,怎么可能私设谍网呢?”
“哼。”蘅笠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么大代价建成的艺馆,光是收本就要很久。
可馥香楼在面对七品以下或非官员的客人时,明明还有待客的余地,却还要预约,一个月能排到都是运气好。
这其中固然有经商的手段,但也不难看出,馥香楼根本不以敛财取暴利为最终目的。
然而之前我也只是怀疑,但今年馥香楼又在天枢国都城——波利斯城开设了分楼,这就很难不让人更怀疑了。
天枢国尚武尚力,民风彪悍,视歌舞琴棋书画为下等,对艺馆一类娱乐场所显然不会青睐。
在这种环境下,馥香楼仍旧大力在天枢开拓,这背后显然是有其他考量,比如刺探情报,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馥香楼的所有艺妓,不仅仅才艺双绝,而且都有武功傍身,并非单纯的艺妓那么简单。
而她们的武功都以轻功、探查等见长,所以我猜测,这些艺妓不仅用于在平时与官员的相处中,打探消息,还经过了极其严格的训练,成为了有素且忠诚的暗影。
有这样一支遍布天权主要州府,伴在各品阶官员枕边,还渐渐向天枢国蔓延的暗影队伍,你才能拥有仅仅略逊于锦衣卫的情报能力。”
蘅笠说得有理有据,婉妍一时间眨着眼睛,竟是反驳不得,只能吃瘪地重新趴在了床上装死,破罐子破摔地不耐烦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说不过就耍赖,从小就这样。
蘅笠无奈地摇了摇头,然而在他的脑海中,却想起了一个一袭白色睡袍的小姑娘。
半大的小圆子在纯白的梦境空间中,仰着脑袋喋喋不休地分享。
她说:“小师父我给你说哦,我今天把一个小姐姐赎回家了。
这个姐姐是个南方人,不仅人长得漂亮又温柔,还说得一口吴侬软语,又轻又柔,真的太好听啦。
不过她忘了自己在被卖到青楼前的名字了,所以我以后就叫她语柔啦……”
今天接待蘅笠的馥香楼花魁,就叫语柔啊……
蘅笠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微微莞尔。
蘅笠确实经常留意婉妍的行踪,却从未想要真的跟踪监视她,毕竟这个小话唠,自己就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的小师父。
他对她一生中所有的了如指掌,还不是因为在她有生之年的每一天,他都从未缺席过。
就在蘅笠回忆之时,婉妍忽而抬起头来,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过……蘅笠你不会把我的谍网给端了吧……?”
婉妍担心的不仅仅是谍网被端,更担心的是蘅笠生她的气。
毕竟如果宣婉妍是馥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