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蘅笠远去的背影,婉妍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自七月份离开京都南下到现在这四个多月,她和蘅笠不论是什么大风大浪都始终同行,还未分开过超过两日。
如今突然分道扬镳,还是奔赴战场,不知何时能再见,这让婉妍心中不好受极了。
但国家危亡之际,又怎能徇儿女私情呢。
婉妍看着蘅笠越来越小的身影,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道,却仍然止也止不住地失落。
就在这时,婉妍眼中已经模糊到近乎消失的蘅笠,突然又一点一点清晰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直到蘅笠大步飞奔而来的身影真的出现在眼前,婉妍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想象,而是他真的跑了回来。
因为飞速奔跑,蘅笠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小的汗珠,眼睛却晶亮。
那一刻蘅笠的眼中,城府和阴冷都消退,那种亮晶晶的眼神只属于少年气。
还没等婉妍开口,蘅笠已经飞奔到了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地握住了婉妍的肩膀,将婉妍猛地拉入了自己的怀抱,将婉妍的脑袋按入自己的肩头,将婉妍紧紧抱住。
这力度就好像要将婉妍的身躯按入自己的灵魂,紧得婉妍要窒息,却也宁可窒息。
蘅笠走的时候,婉妍忍住了眼泪。
可蘅笠又跑回来的时刻,一滴滴泪珠洒在了蘅笠的肩头。
这不是不舍与失落的眼泪,是热忱与热忱相撞之后,留给彼此的纪念。
婉妍的眼睛弯了起来,伸手揽住了蘅笠有棱有角的后背。
“妍儿,”蘅笠紧紧拥着婉妍,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咬得珍重,“万事!多小心!
定要平安!定要平安!定要平安”
蘅笠一遍遍说着,一次比一次说得更重。
在这叮咛之外,婉妍竟然从这全世界最骄傲的声音中,听出了一分祈求。
“我一定会的,一定会护自己周全,带自己来再见你,你切莫为我分心!”
婉妍轻声道,柔软的声音却满是力量。
“虽然我可能确实武功没你厉害,决力也没你强,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我有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能力。
你只管守护好思恩军民府,不要分心给庆远府。
庆远府有我在。
我在,庆远府在。”
婉妍一字一顿道,声音干脆,目光坚定不移。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蘅笠柔声说着,一下一下轻轻拍了拍婉妍的头。
我怎么能不相信你。
“那这次我真的走了。”
说话间,蘅笠已经缓缓松开了紧紧抱着婉妍的双手,偏着头看着婉妍,嘴角没有扬起,双眼却柔波荡漾。
“嗯嗯嗯!”婉妍仰起小脸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自信而坦荡。
这次蘅笠是真的走了,但婉妍也没有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而是立刻动身,向庆远府奔袭。
她能为蘅笠做的,就是守住他的后方,让他可以安心抵御外敌,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她能为天权做的,就是死守庆远府,不让侵略者的铁蹄再次践踏天权的城池。
她能为人间做的,就是护住一城百姓安危存亡,让老翁的惨剧不再千千万万遍重演。
这些才是白泽后代、勤学苦练十一载的宣婉妍,该做的。
而不是站在原地看着蘅笠的背影。
庆远府,宣婉妍来了。安南人欠绥州的,我来要债了。
蘅笠很快就赶到了思恩军民府,然而思恩城门已然落下抵御外敌,不准任何人进出。
蘅笠不慌不忙向城内发出一颗信号弹,不出一刻钟,城门就轰然打开,待蘅笠入城后,又立刻关闭。
城门内,峦枫已经守在门边。
“大人!”
在看到蘅笠完好无损走入的那一刻,峦枫一个大小伙子差一点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抛洒热泪了。
我的主,他又回来了!
峦枫大步奔到蘅笠身边,急忙上下检查起来,边上下其手边急匆匆地问道:“大人您身体恢复好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来来俩您快跟我这边来,我带您先去休息一下!”
峦枫又是激动又是担心,叽里呱啦说了起来,蘅笠几次插嘴都没能成功,最好终于能说话了。
“你何时这样啰嗦起来了?我好极了,快带我去见知府大人。”
峦枫闻言,还是坚持道:“您才大老远赶过来,怎么能不休息一下呢?!”
蘅笠伸手敲了一下峦枫的后背,故意生气道:“怎么?你小子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听听听!”峦枫立刻连连点头,这才终于同意带蘅笠去找知府了。
这时狂喜之下的峦枫才意识到,蘅笠是一个人来的,不见婉妍的踪影。
“哎?大人,宣婉妍怎么没和您一起啊?”
这还是峦枫第一次没叫婉妍“臭丫头”。
自从那日在天璇殿见到双腿完全腐烂、浑身是伤的婉妍只身独闯天璇殿,以一己之力改变了神木大椿八百年的生长规律,只为了给蘅笠疗伤,峦枫就开始对婉妍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