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都哪跟哪啊?”婉妍抠了抠后脑勺,疑惑极了,“那人长什么样子,又为什么要对韦夫人动手啊?”
那人的形象给丫鬟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让她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我低着头没敢抬头看他,只知那人穿着暗红色的衣服。他让我们详细讲讲你在韦府这几日的经过,听到韦夫人打你板子,把你丢进马厩后,就勃然大怒,一抬手就捏着夫人的脖子把她钉在柱子上。又听说姨娘羞辱过你,就把姨娘也钉在柱子上了。”
“嗯……?”婉妍听得云里雾里,见他们也说不清楚,便松开了丫鬟,摸不着头脑地转身往外走去。
到底会是谁会给我报仇呢,而且居然是以这般残忍的手段……婉妍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
相比之下,婉妍之前策划了整整三日的复仇计划简直幼稚得拿不出手。
不过管他是谁呢,反正有人帮我出手,倒不用我自己再跑一趟了,韦府的门我看见就反胃。
婉妍想不明白便也不再纠结,美滋滋拍了拍手,报了仇心里开心,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婉妍大步走出官牢,想去找蘅笠和蓝玉聊聊接下来的计划,谁知刚走到官牢的门口,就看到蘅笠负手而立,等在门边的背影。
婉妍心中一惊,方才没注意,蘅大人今日就穿了一袭暗红色锦衣啊。
难道说……
怪不得出府的一路上根本没看到人,原来是他在来找我之前,就已经把韦府控制住了。
想到这里婉妍忍不住咧开嘴,小跑到蘅笠身边。
“大人!”
蘅笠倏尔转过身来,面色微沉,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他们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出手?”
“啊……?”婉妍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笑道:“我这不是以蝉儿的身份潜入韦府的嘛,若是我出手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一无所获了。”
蘅笠的脸色更阴沉了,强压着怒火道:“可被打的那日,你已经取到账册,完全可以就此罢手,为什么还要挨打?”
“因为怕韦崇捷得了信跑了啊!”婉妍脱口而出,虽然伤口还是疼得紧,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还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逞强道:“我不过被打了几板子而已,没什么事……”
“你别给我嘻嘻哈哈的!”还没等婉妍说完,蘅笠就厉声打断了她,声色俱厉地连连发问。
“在你心里,抓到韦崇捷难道比你自己的身体更要紧吗?还是你觉得他们不敢打你?宣婉妍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爹打你那样有所顾忌吗??在你清楚地了解世道到底有多险恶,有多难测之前,能不能不要自作聪明,自己逞能?”
婉妍被这一连串疾言厉色的问句直接问懵,看着蘅笠一向虽阴冷却从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此时满是怒色,不由得屏息敛容,不敢再嬉笑。
“我……”最善巧言令色的婉妍,此时却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蘅笠压制一上午的焦急与担心在这一刻全部涌入心头,再难控制住自己的心绪,突然上前一步,双手一把抓住婉妍的双肩,低吼道:“以身犯险在你眼里难道是优良品质吗?你在这么做之前想过我吗?”
我已经一无所有,就只有你!就只有你了!你凭什么可以对自己的安危如此儿戏,如此满不在乎?是一定要我失去全世界,你才会知道你的安危对我而言是多重要吗?
蘅笠从韦府下人那里听到婉妍又是挨打又是被关马厩时,着急得近乎发狂。而在屋门口看到婉妍那一眼,更是让他气急攻心。
她穿着一件单衣光着小脚,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比脸色更惨白许多,肥大的衣褂把她本就瘦弱的身躯显得更可怜了几分,整个人可怜得很有美感,美得脆弱至极。只看一眼就让他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婉妍一听瞬间愣住,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蘅笠的双眼,心跳骤然加快。
穿过蘅笠眼中的怒气与焦心,她居然看到了一丝哀怨,若不是自己的肩膀被蘅笠捏得生疼,她简直以为这是在做梦,过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想……到你?”
蘅笠被怒火蒙住的理智终于零零星星回到脑海之中,这才自知失言,暗悔冲动,立刻松开了婉妍的肩膀,轻咳一声后,声音又恢复了冷静与淡然:“我是说,想到你的做法会给我添麻烦。”
果然……婉妍心里叹了一口气,明知他并无它意,可失望之情还是犹如洪水决堤。
“对不起大人。”婉妍乖巧地小声说道:“我以后做事之前会多思考一下。”
对不起嘛,但我下次还敢,思考之后我还是会做的……
虽然婉妍嘴上道歉,但从心底里婉妍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的职责就是万无一失地抓住韦崇捷为民除害,如果每一次都将自己的安危至于首位,那她这个与黑暗搏斗的都官司侍郎,又能做成些什么呢。
这世界从未慷慨,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
婉妍要是跳着脚和他顶嘴,蘅笠尚且能冷静地教训她。可只要婉妍一乖巧,蘅笠就顿时什么办法也没了。
“伤口,还疼吗?”蘅笠瞟了眼婉妍的腰间,刻意维持住了声线的淡然,不让声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