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安拍开黑皮的手, 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刚被保安一拉,衣领都贴到脖子了, 很不舒服, 锦安起来扯了扯,把装着自己户口本的荷包理好,肩膀还因为憋闷的哭腔一耸一耸的。
黑皮跟在一旁, 慌张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安安, 我、我们先去医院看看。”黑皮出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紧得厉害。
手心里全是汗,面前找了许久的小少爷主动出现在他面前,黑皮简直高兴死了,但是看见锦安小声哭,又懊恼担忧的不行。
怎么第一次见面就搞成这样啊!
一张帅气端正的俊脸绷着, 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锦安,又担心他生气又不敢放人走,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锦安觉得丢脸, 垂着脑袋没有马上理他,好半响后才说:“不去。”
一小会儿的时间黑皮的心脏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忐忑不安, 他本来就嘴笨,在锦安面前更是,哪里还有什么大老板的模样。
黑皮求救般看了眼自己的秘书。
林秘书这才从惊愕中回神过来, 连忙开口解围说:“这位小先生, 这外面太阳还大,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医生也好给您检查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
锦安扯着荷包带, 抬起眼睛看向林秘书, 好半响后才呐呐的‘嗯’了声。
黑皮如释重负, 连忙半搂着锦安往公司带, 动作小心谨慎的,生怕人反悔跑了似的。
被保安抓着的白甘看着两人要走远的身影,连忙嗷嗷两声。
林秘书问锦安:“小先生,这位是您朋友吗?”
锦安侧头,白甘表情扭曲,似惊愕似兴奋似纠结,胖胖的脸蛋都挤得发红了,锦安想到对方下午和他大方分享黑皮的消息和刚刚逃跑时还不忘拉他走的举动,‘嗯’了声。
林秘书朝保安点点头,魁梧的保安大叔就马上把白甘放开,自来熟又大胆的白甘也不害臊,直接笑着跟上锦安。
黑皮看着一脸憨笑的白甘,面上发沉,不经意间把锦安往自己怀里带了点。
白甘:“……”
……
不苟言笑的总裁在公司外面抱着一个漂亮小先生不让走的消息不胫而走,尽管锦安进去时觉得自己哭鼻子丢脸一直埋着脑袋,但作为公司八卦第一现场的前台小姐姐还是认出了锦安。
黑皮护犊子一样把他藏得严严实实的,白甘作为锦安的新‘朋友’,沾光进了他偷拍对象的办公室。
和众人猜想中的严肃不同,这个神秘的商业新贵办公室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办公的地方简单的只有一个办公桌,但休息的地方却弄得十分贵气,土里土气的那种贵气。
像是把所有舒服的昂贵的东西都堆在了休息区。
锦安坐在软沙发上,看着黑皮拿着湿纸巾给他擦手,白甘在旁边坐立不安。
等收拾好了锦安身上弄脏的地方,黑皮才抬起眼睛。
他就着蹲在锦安面前的姿势,有些忐忑地问锦安:“安安,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还、还走吗?”
“你家里人陪你来吗?”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锦安先抿了抿嘴巴,做出个可怜的表情后才说:“去国外治病了。”
这样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辞而别,黑皮应该不会怪他吧……
锦安为了黑皮不继续深问,又连忙回答他后面两个问题。
他有些窘迫的捏了捏自己旧旧的裤子,说:“爸爸死了,家里人不要我了。”
“我一个人回来的。”
光是这么一句话和锦安这副小表情,都让林秘书和白甘联想出一场豪门大戏,生病的小可怜父亲死后被恶毒亲戚霸占家产,赶出家门什么的,更别提黑皮了,听到锦安弱弱的声音简直心疼得要死,握着锦安的大手紧了又紧。
喉咙里都冒出了酸涩气,他哑着声音问锦安:“那安安现在住在哪里?海市吗?”
黑皮更想问锦安今天是不是特意来找他的,只他一说完就看见小少爷摇了摇脑袋,语气可怜:“我去村里找你,刚子哥说你在城里当大老板,让我来找你的。”
锦安说的时候想到自己一路坐过来的牛车大巴野的,都感觉委屈,屁股都给他坐痛了不说,带的本金都用完了。
他下意识抽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摸起来鼓鼓囊囊的,谁又能知道里面只有五十多零钱和一本户口本呢?
连喝可乐都要省着点喝。
唉,锦安越想越伤心,本装出来的示弱语气都不免多了几分真心,皱眉耸脸的,真像受了很大委屈一样。
黑皮心里发疼,后悔死了,早知道锦安要回去找他,他怎么也要在古孤村里守着,他自己出村坐车不觉得多麻烦,但锦安和他这种糙汉不一样,路途远的,还有自闭症,黑皮光想想都心疼得不行。
他看着锦安摸的荷包,这个花色应该是村里的,他害怕在锦安面前失态,就转移话题问了句:“这荷包是刚子送你的吗?”
锦安‘嗯’了声,把挎在腰上的荷包挪到腿上,说:“刚子哥看我拿着钱和户口本不方便,送给我装东西的。”
“户口本?”
锦安想了想,把伪装成户口本的怪物图鉴拿出来给黑皮看,因为他找的零钱都随便塞在包里的,显得有些鼓囊和乱,把户口本的时候很多皱巴巴的零钱就从荷包口冒出来。
一元的五角的,最大的面额就是二十的,把户口本拿出来后穷酸小鬼还连忙去捡自己掉落的全身家当,在林秘书和白甘怜爱的视线下,脸蛋红红的把零钱收好塞回自己的荷包里。
锦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人让我带来的。”
司卿说,等你们把户口挪到我名下,出副本的时候就可以和司卿记忆共享,一起出去了。
锦安偷偷补完这句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