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站立不稳,便不小心摔倒在地。
那少年衣衫褴褛,但眉宇之间,却依旧有一丝书卷气,他连忙拉住掌柜的衣摆,道:“掌柜的,我真是苏家公子!若不是被人骗了,我也不至于流落到京城,你行行好,帮我送个信回江南,我爹一定会重重奖赏你的!”
掌柜的蹙起眉来,怒骂道:“每年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我家钱庄招摇撞骗,你若再胡闹,我便要报官抓你了!”
少年央求道:“我不是骗子!我确实是如假包换的苏家公子!”
掌柜的“呸”了一声,道:“就你这样,还说自己是苏家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若你是苏家公子,那我就是天皇老子!”
在一阵哄笑声中,掌柜的一脚踢开了少年,道:“你若再来,我便板子伺候!快滚快滚!”
说罢,掌柜的一掀门帘,便进门去了。
寒风肆虐,刮过少年单薄的背脊,他无助地坐在地上,双肩微耸。
片刻之后,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少年微微一怔,回头看去。
只见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少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二皇子的声音仿佛从空中传来,道:“你是苏家公子?”
这声音冷冷幽幽,少年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只得壮着胆子,点头。
二皇子饶有兴趣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唇角微动,吐出三个字——
“苏文博。”
林府别院。
三皇子坐在书房之中,茶盏就放在他面前,可他却无心品茶,只催促着张乾,问:“算好了没有?”
张乾坐在案前,已经埋头苦干了半日,终于对清了所有账目。
他将账本拿到了三皇子和顾青昀面前,道:“殿下,大人,算上殿下送来的银子,咱们还差三成左右。”
三皇子眉头一拧,“还差三成?”
到了明日,便是最后之期了。
顾青昀却淡淡道:“知道了。”
张乾见顾青昀如此淡定,忍不住道:“大人,如今京城周边的世家和富商们,能捐的都已经捐过了!眼下只剩最后一日,下官打听到,皇后一党的官员们,正摩拳擦掌,就等着以军费不齐为由,逼迫陛下降罪于我们!您就不着急么?”
顾青昀低声道:“着急有什么用?”
说罢,他将手中的册子推到张乾面前,道:“这是京城以外可挖掘的世家和富商,等到明日,我们先将这七成军费交上去,只要我们能顶住朝堂的压力,便能再争取一些时间,将余下的凑齐。”
“况且,有了这七成军费,便可解北疆燃眉之急,不至于让立恒瞻前顾后。”
张乾叹了口气,道:“可说句不恰当的话,皇后和世家的官员们,不会放过这个扼住咱们咽喉的机会!而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就算不赞同他们的做法,却也不可置之不理。”
三皇子沉声道:“若真要如此,那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接下此事,是为了北疆,为了百姓,就算朝中异议再多,该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
顾青昀抬眼看向三皇子,道:“殿下还是同从前一般,若决定了什么事,无论历经多少困难,都会从坚持到底。”
“你又何尝不是。”三皇子看着顾青昀,道:“此事你明明能置身事外,却非要掺和进来……”
“殿下的事,便是我的事。”顾青昀沉声道:“明日大殿之上,殿下只管将七成军费上交,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三皇子微微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青昀压低声音道:“方才张乾说得不错,皇后一党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压我们的机会,总要有人站出来,给个交代。”
三皇子一听,面色登时严肃起来,“就算要有人承担后果,也应该是我。”
顾青昀摇了摇头,道:“殿下,从入移山书院开始,我便知道,会有今日。”
“军费之事,非同小可,殿下身份尊贵,来日可期,怎能断送在此事上?明日大殿之上,我会担下一切罪责,殿下切勿冲动,适时想陛下多争取些时日,以支持北疆大战为先!”
三皇子浓眉紧皱,“你要自己担下一切,我可不答应!要知道,延误军费筹措,可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斩首……你不要命了?”
顾青昀笑了笑,道:“无论殿下答应与不答应,我认罪的折子都已经呈上去了,只怕此时,已经到陛下书房了。”
三皇子气结,“你!”
他站起身来,急得来回踱步,道:“就算父皇收到你的折子,也不会允你的请罪!若没有你,我们根本不可能短短六日之内,便筹集到这么多军粮?那帮人要闹,让他们冲我来便是,我好歹是个皇子,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顾青昀笑了笑,道:“他们确实不敢对殿下如何,但只要将‘军费筹集不力’的罪名,扣到殿下身上,二皇子夺太子之位的胜算,便大了不少……若真如此,我们多年以来的谋划,岂不是满盘皆输?”
三皇子神色沉郁,道:“你说的是有理,可这北疆缺粮一事,又不是你的错!何况,你已经尽心竭力辅佐于我,我又怎能因着那帮卑鄙小人的参奏,而置你于不顾?”
顾青昀沉声道:“殿下,这朝中之事,若真的只论对与错,那便好了。”
“你我皆知,人心复杂,利弊得失之下,每个人想要的不尽相同,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有人选择了前者,而我们选择了后者,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走到底。”
“我们左右不了旁人,只能坚守自己的初心……若我担下此事,能为北疆、为殿下铺出一条坦途,也是一大幸事。”
三皇子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