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之时,她也在祖父和祖母的房中睡过。
那时候她丧母不久,不过七岁。
从罗秀的院子里逃出来之后,苏老夫人得知了罗秀的所做作为,便狠狠责罚了罗秀,又将苏玉音接到了东院养着。
苏玉音刚到东院的时候,整日郁郁寡欢,睡不着觉。
苏老夫人便推了所有的事务,一心一意地陪着她。
而苏老太爷虽然很忙,但无论去了哪里,只要回来,便一定会给她带礼物。
于是,苏玉音小小年纪,便拥有了数不清的新鲜玩意,波斯的玩偶,鞑族的皮靴、京城的皮影娃娃……她也逐渐成为了孩子们羡慕的对象。
虽然林氏去世得早,苏槐又对苏玉音不上心,但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对她的疼爱,填满了后来的岁月,让她得以平安、快乐地长大。
苏玉音静静凝视着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暗暗下定决心——
她一定会治好祖父和祖母,并揪出幕后之人,再也不让祖父和祖母受到任何伤害。
整个夜晚,苏玉音都睡得不大安稳。
房中闷热,她便将薄毯推到了一旁,就这般躺到了天亮。
到了黎明时分,她终于觉得有些暖意,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拉薄毯,却忽然感觉身上一暖。
苏玉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面前多了一个人。
苏玉音惊诧地坐了起来。
“文博,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文博静静站在矮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长姐。”他一开口,便收回了目光,道:“我听闻你守了一夜,便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苏玉音敛了敛神,道:“你今日不去学堂么?”
苏文扬低声道:“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无心读书,索性告假了两日。”
苏玉音听了,点头,“也好。”
说罢,她抬起眼帘,打量了苏文博一番。
平日里,苏文博都低着头,常人很少能看清他面上的表情。
但此刻,苏玉音坐着,他站着,苏文博脸上淡漠的神情,一览无余。
苏文博忽然开口:“长姐在看什么?”
苏玉音收起思绪,笑道:“文博似乎长高了些。”
苏文博已经十五岁,逐渐摆脱了少年皮相……但不知为何,苏玉音总觉得他看起来有几分陌生……也有可能,是自己太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弟弟了。
毕竟,苏文博在府中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而最近半年,她一直待在孟县,两人也没有见过面。
苏文博听了苏玉音的话,唇角缓缓牵了下,道:“长姐还是老样子。”
房中沉默了一瞬。
苏文博忽然道:“长姐,我开始学做生意了。”
苏玉音看他,低声问:“是祖父在教你么?”
苏文博答道:“不是,是付先生。”
“我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哪有机会,得祖父亲传。”
苏玉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苏文博始终面色淡淡,读不出太多喜怒。
苏玉音却道:“付先生早年便是祖父的左膀右臂,后来又跟过我一段时间,对苏家全局的业务最是清楚,你跟着他学,也一定获益匪浅。”
苏文扬唇角勾了下:“嗯,我会好好学的。”
苏玉音点了下头,便缓缓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廖叔带着翠珍走了进来。
翠珍道:“小姐,药熬好了。”
苏玉音垂眸一看,只见翠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两碗汤药。
苏玉音问:“这是按照黄医官的要求煎的么?”
翠珍沉声答道:“是的,小姐,奴婢始终盯着火候,不曾假手于人。”
一旁的廖叔也道:“请小姐放心,小人也已经用银针试过了,确保无误。”
苏玉音便点了点头,道:“那好,我来给祖父与祖母喂药罢。”
说罢,她正要伸手去端药碗,可苏文博却抢先一步,接住了托盘。
他看向苏玉音,道:“长姐昨晚累了一宿,喂药这等小事,还是让我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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