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扬, 霞光潋滟。
顾青昀正立在桥头,同张乾商量着明日的事项。
一声清越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夫君!”
顾青昀回过头, 苏玉音一袭鹅黄春衫,站在河堤之上,快步向自己走来。
晚霞恬静, 晕得她面颊泛红,容姿更显妙丽。
张乾一见苏玉音过来, 便冲旁边的宋永挤眉弄眼一番, 两人识趣地退了下去。
河堤狭窄,顾青昀见苏玉音走得摇摇欲坠,长眉微蹙, 大步迎上前去。
顾青昀:“这么晚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玉音心情不错,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刚刚送走那些夫人们, 猜你没回去, 便直接过来了。”
顾青昀见到她的笑容,也不自觉扬了扬眉,道:“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可以走了。”
苏玉音笑得恣意:“夫君可知我今日做了些什么?”
顾青昀也越来越了解苏玉音,见到她这般神色, 便也配合地问:“夫人做了什么大事?”
苏玉音得意地看了翠珍一眼,道:“快, 告诉你们姑爷!”
翠珍一笑, 便将今日苏玉音带着夫人们逛铺子赚钱、拉合伙人、以及为孟县招商一事, 详细地说了一遍。
顾青昀听完, 忍不住有些讶异:“她们当真愿意来孟县做生意?”
孟县可是出了名的穷,之前也有不少富商来孟县做生意,但大多亏得血本无归。
苏玉音骄傲地点点头,道:“那当然啦,我苏大小姐出马,难道还请不来人?”
顾青昀赏识地看着苏玉音,道:“夫人此举,真是一件有益民生的好事。”
若有人愿意将银子投在孟县,那便意味着有更多的务工机会和谋生机会,也能让更多人,心甘情愿地留在孟县。
苏玉音挑眼看他,小巧的手掌一摊,伸到顾青昀面前。
顾青昀微微一顿,不解地看着她。
苏玉音语气娇憨:“我做了一件大好事,难道没有奖励么?”
顾青昀愣了下,随即笑开。
顾青昀看着苏玉音,眸色渐深:“有的。”
顾青昀忽而伸手,握住眼前雪白的小手,顺势将苏玉音微凉的指尖,包进温热的掌心。
苏玉音一怔,心底微动。
绚丽的晚霞,温柔地映照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副令人赞叹的佳人美景。
桥头处,张乾抱臂而立,忿忿道:“我平日里,一日找上大人一回,他都嫌我麻烦……这才半日,夫人就来了两次了,你瞧瞧他的表情……啧啧,说是重色轻友也不为过!”
典史宋永抱着一本名录,一脸向往地看着顾青昀和苏玉音,道:“哎呀呀,张大人,不是我说您啊,夫人长什么样?您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
张乾:“用不着你告诉我!”
卢严一贯严肃,他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有些疑惑,道:“我之前听闻成婚太过拘束,但我见大人,似乎乐在其中?”
张乾瞧了他一眼,道:“拘束?谁能拘束得过你?”
宋永也跟着点头:“确实,卢大人不拘束别人就不错了。”
卢严:“……”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正在官道上飞驰。
苏文扬一手持着缰绳,一手猛抽马鞭,终于在城门落下之前,赶到了广安县。
入城之后,他驾马直奔苏氏瓷器坊,瓷器坊掌柜的本来要打烊,见到苏文扬过来,顿时有些诧异:“大公子,您怎么来了?”
苏文扬一路疾驰而来,衣襟也被吹得微乱,他也没空顾忌,便道:“我有事找你。”
掌柜的立即会意,连忙重新开门,将苏文扬迎了进去。
苏文扬在账房中坐定,开门见山地问:“邢掌柜,我的私库……还有多少银子?”
邢掌柜愣了下,道:“小的去看看。”
苏文扬点了点头,然后便见邢掌柜抬起门帘,入了后堂。
这邢掌柜是苏氏瓷器坊的掌舵人,也是苏文扬的心腹。
过了一会儿,邢掌柜便从后堂出来,他凑到苏文扬跟前,低声报了个数。
苏文扬眉宇微拢,道:“怎么只有这么点儿?”
邢掌柜叹了口气,低声道:“公子忘了么?您每次领了月例,都会悄悄补贴给夫人不少;而每次家主的赏赐,您又不肯要……这平日里,没有大动作还好,万一要花大钱,还是有些吃力的……”
苏文扬脸色难看了几分。
邢掌柜见了他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公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若和小人说说,说不定也能帮着想想办法?”
苏文扬迟疑了片刻,便将罗家要去广安做生意、而广安县商会要三万两银子的事,告诉了邢掌柜。
邢掌柜一听,顿时变了脸色:“新入会的商户,居然要掏三万两银子!?这也太离谱了!”
苏文扬也有些无奈,道:“不错,他们确实是狮子大开口……”
不然,自己的母亲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想偷偷将苏家的地卖了。
邢掌柜回想了一下,道:“小人本来还没留意,但被公子这么一说,小人突然发现……那商会最近确实有些奇怪。”
苏文扬问:“哪里奇怪?”
苏氏瓷器坊已经在广安县经营了多年,早就入了商会,每年商会的年宴上,那广安知县关泓,都会亲自过来,与排名靠前的富商见面。
邢掌柜低声道:“自前年开始,这商会的年费,一年比一年高!这刚刚开春不久,商会的人便来了,说是今年的会费,要涨到五千两银子!”
苏文扬微微一惊,道:“去年不过两千两,今年怎么涨了这么多?”
邢展柜长叹一声:“还不是关大人的意思!小人听商会会长说,关大人想将广安县衙扩建一番,但又不想花衙门的银子,便将注意打到了咱们身上。”
苏文扬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