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玉娇差点儿气笑了:“忙!?你是忙着看话本子吧!”
苏玉音奇怪地问:“不看话本子,难不成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苏玉音说罢,还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看手上的话本子。
她身着寝衣,未施粉黛,满头青丝铺陈开来,竟比丝绸还要柔滑几分。
美人么,连打哈欠都是美的。
苏玉娇面上浮起一丝嫉妒之色。
苏玉娇虽然也生得不错,但最多算是样貌清秀,和苏玉音站在一起,立即就被比成了丫鬟。
她生平最讨厌别人置喙她的容貌,听了苏玉音这话,苏玉娇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苏玉娇面色愠怒:“苏玉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罗氏担心苏玉娇坏事,便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嘴上道:“玉娇,不可对你姐姐无礼。”
苏玉娇憋着气嘟囔:“娘!”
苏玉音冷眼看着这对母女。
她们一贯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偏偏在苏老爷心里,觉得自己的继室温柔可亲,二女儿活泼率真。
唯独她这个嫡出的长女,无论如何入不了眼。
不过苏玉音早就不在乎了。
在这个苏家,只要有祖父和祖母疼她便好。
苏玉音又掰下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氏安抚好苏玉娇,见苏玉音还是不搭理她,只得耐着性子哄道:“玉音,我和你爹平日里忙着打理生意,没照顾好你,你爹前两日还挂念你呢!你不想见一见他么?”
“不想。”
苏玉音干脆利落地答道,她最讨厌罗氏这佛口蛇心的样子。
苏玉音自小便穿到了她娘林氏的肚子里,林氏是她这辈子最亲的人。
原本,她也有个幸福的家,但自从罗氏进门,苏老爷便开始宠妾灭妻,将苏玉音和林氏抛诸脑后。
如今,苏玉音只当自己没有这个爹了。
一句“不想”将罗氏噎个半死,苏玉音又道:“既然爹如此挂念我,怎么不见他来看我?”
罗氏连忙答道:“你爹在陪客人,便让我过来了。”
苏玉音道:“什么客人比我重要?既然客人重要,你们与客人赏梅便罢了,找我做什么?”
罗氏一愣,差点儿被她的逻辑绕进去了,道:“玉音,这客人也不是什么外人,是我娘家的兄长和侄儿,你小时候也见过的。”
苏玉音秀眉微挑,明白了。
苏玉音露出笑意:“原来是罗姨娘的家人啊,那就更不必去了。”
“罗姨娘”三个字,她说得漫不经心,但落到罗氏耳朵里,却是刺耳得很。
罗氏本来是苏老爷的妾室,但如今江州谁人不知,她早就成为苏老爷的继室了!
哪个见了不得尊称一声苏夫人?
偏偏苏玉音却还是称呼她“罗姨娘”,简直是正面打脸。
罗氏胸口堵得慌,但也只能强压住自己的怒气,她提醒自己,今日无论如何要将苏玉音带到赏梅宴上,不然,对兄长无法交待。
但罗氏能忍,她的女儿却忍不下去了。
苏玉娇气冲冲道:“你居然敢对我娘无礼?”
说罢,她便大步上前,想要和苏玉音理论,却突然听见“吧唧”一声。
苏玉娇动作顿住,低头一看——原来,她踩爆了滚落在地的那颗葡萄。
黏腻的汁液,飞溅得到处都是,弄得一地狼藉。
苏玉音顿时变了脸色,她放下话本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怒道:“你居然敢踩我的葡萄!?”
“哈?”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罗氏母女彻底整蒙了。
方才,罗氏母女破门而入,苏玉音都没什么反应,但一颗葡萄破了,她这表情仿佛天塌了似的。
苏玉娇有些疑惑:“我踩了……又如何?”
苏玉音绷着脸,声音冰冷至极:“这可不是普通的葡萄!”
罗氏母女相互对视一眼,苏玉音这般生气,难不成这葡萄里有什么玄机?
苏玉音幽声道:“这反季的翡翠葡萄,自西域运来,快马加鞭走了半个月才到江州,且不说,这一路上耗费了多少人力和财力,更重要的是,这是祖母对我的一片心意!你居然敢将祖母的心意踩在脚下!?”
房门开着,罗氏带来的丫鬟和水云阁的丫鬟们都拥在门口,此言一出,丫鬟们顿时面面相觑。
罗氏有些不安……苏老夫人一贯不喜欢她,这话若是以讹传讹,落到了苏老夫人的耳朵里,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罗氏忙道:“玉音,不过是踩了一颗葡萄罢了,不必小题大做吧?”
苏玉音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瞪大眼:“小题大做?”
她理直气壮道:“明明是玉娇糟蹋祖母的心意在先,罗姨娘,你不但不教导玉娇,居然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是如何做母亲的?”
罗氏眼角一抽。
身后的丫鬟们,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
“大小姐好像说得有些道理啊!这个时节,葡萄确实很珍贵……”
“若是我祖母给我备了葡萄,我也舍不得糟蹋啊……”
“二小姐踩坏了大小姐的东西,居然一点儿歉意都没有……”
“罗姨娘,啊不夫人平日看着和善,没想到也这么冷漠……”
“就是啊,葡萄多无辜啊……”
眼见舆论的走向越来越偏,罗氏暗暗着急,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苏玉音道:“好好好,是我们不对,但葡萄已经踩坏了,你要如何?”
苏玉音微微扬起下巴,淡定开口:“我最讲道理了,只要你们能赔我一模一样的葡萄,这事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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