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湛神色慵懒,好以整暇的看着她故作镇静的样子,食指微扣,骨头森森。
叶鸾淡定的坐到了他旁边,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腿,慢慢的揉着穴位。
“一到下雨天,王爷的左腿就会疼,是吗?”
“灯下美人皮,入骨血中笼。”
幽幽的声音让叶鸾浑身一颤,她的动作更加轻柔。
饶是杀惯了人的萧驰湛,看着灯下绯红的美人,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刻竟然没有以往的暴怒疯狂。
“没人告诉你,一到阴雨天,所有的人都会离我离得远远的吗?你瞧,外头的侍卫都撤了。”
他的声音带了股戏谑,幽深如潭的眸子深谙一片。
“王爷不会杀我的。”
“可你骗了我。”萧驰湛嘴角噙着的笑意愈深了,“你会医!”
眼下,在撒谎,小命可就不保了。
叶鸾笑,“皮毛而已。”
微凉的冷光打在萧驰湛的容颜上,像是踱了一层凉薄的雾气。
叶鸾能感觉到他痛的颤抖,可瞧他脸色不变,甚至,还会戏谑的逗她,吓唬她。
“王爷要是痛的话喊出来就好了。”
“叫我什么?”
叶鸾的动作一顿,神色不变道,“驰湛哥哥。”
“嗯。”
叶鸾专注的给他按摩着腿部。
感受着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微微蹙眉,这绝对是断骨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他是怎么断的骨头,又是怎么恢复如常的呢。
“好点了吗?王--驰湛哥哥。”
萧驰湛微微眯眼,语气淡淡,“哪儿学的?”
“平日里瞎看医书学的。”
“哦,原来我只是个试验品。”
在他身边也好些时候了,叶鸾明白,他没有生气。
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荷花上,落花簌簌飘于清河之上,歪成了一片,细细凉风夹杂着花香味透过窗子打了进来。
湖面上,浩瀚迷雾,宛如雪色幽琼。
“我去关窗户。”
叶鸾掀开帷帐,走到了窗边,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冷的捂紧了手臂,将两扇窗户都关严了。
鎏金明角灯,摇曳生风。
昏暗的帐内,萧驰湛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把刀,明明痛的要死,可整个人就仿佛失去了五感,漠然可怕。
叶鸾倒了一杯茶,走近,“喝口茶。”
“我想杀人。”
阴凉森森的语气在昏暗的屋子里响起,诡异。
叶鸾放下茶盅,夺过了他手里的刀,毫不留情的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喝吧。”
“如果鲜血能让你平复杀人的欲望,我让你喝个饱。”
血,鲜红耀眼,刺痛了萧驰湛。
他深邃的红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眼前的玉臂离他不过一寸远,他暴怒,“叶鸾,你疯了!”
咣当一声,刀落地。
叶鸾借着幽暗的灯光,看到那一双赤红的瞳孔里满是暴怒,她的心底在笑,笑得有些疯狂。
“像个人了。”
疯子,终于像个人了。
这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去的。
她的眼前,满是暴怒的声音和那抹恐怖的身影,慌张。
柔黄的烛光映的那抹身影越来越虚幻。
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他在骂她,整个人仿佛被禁锢在了恶鬼的身边,周身充斥着鲜血。
她摆不脱,挣不掉,就像是一道影子,魔咒,困住了她的神经。
虚无的黑暗世界里,满眼都是那道雪白的高大身影,红瞳白发,幽幽的望着她笑,凄冷死亡。
雨,整整下了一夜。
蟠螭风鸟熏炉燃着龙涎,叶鸾感觉自己快要溺毙了,她眨了眨眼,慢慢的苏醒过来。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
其实,她下手很有分寸,只是一道细小的划痕罢了,没什么大碍。
“阿鸾,起来了吗?”
叶鸾回神,缓缓的穿衣下榻洗漱。
“进来吧。”
蓝牧柔推门而入,看到她胳膊上的伤口,微微叹气。
“该吃饭了,一会儿就靠岸了。”
“知道了。”
叶鸾被重新带回了王府。
不同的是,她现在住在了扶云苑,这是萧驰湛的院子。
最近,朝堂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萧驰湛总是早出晚归。
阴雨绵绵,更深露重。
叶鸾裹着狐裘躺在软榻上,出神的看着外头被风吹雨打的梨花树,仔细看,眼底复杂一片。
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行为了,她痛恨优柔寡断的自己。
“小姐,叶小姐,王爷被人抬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焦躁的声音混合着门的拍打声,雨水的滴答声,打在叶鸾的心头,她的脸色淡漠,清冷如傲梅。
“叶小姐--”
叶鸾还是开门了,她披上狐裘,手握暖炉,踩着被月色打亮的小石子,去了一旁的书房。
雨顺着黄色殿角落下,打湿了庭院两旁的青石灯龛,传来了一阵淡淡的松香味。
昏暗的内室,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昏迷,虚弱。
四周都是御医,鲜血,纱布,毒血,充斥着整个屋子,味道刺鼻。
叶鸾瞧了几眼,就出来了。
守在门口的龙鳞卫首领龙天看到了她,恭敬开口,“叶小姐。”
“他受了什么伤?”
“种了一种罕见的毒。”
龙天别有深意的看着叶鸾的脸色,依王爷的手段,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人可以靠近他的身子。
他不得不怀疑,王爷突然中毒,与这个女人有关。
“御医能治吗?”
雨雾蒙蒙,整个小院凄冷清凉。
龙天淡笑,笑声中夹杂着丝丝意味不明,“叶小姐不必担忧,王爷死不了。”
“哦,对了,王爷受伤的消息封锁了,叶小姐近几日不要外出。”
叶鸾点头,“那我留下伺候王爷。”
“小姐明日再过来吧,今晚太乱了。”
叶鸾定定的看了几眼龙天,微微挑眉,拿起了婢女手里的纸伞,离开了。
书房离主院就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