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磨烂的血肉。
他刚才没察觉,现在漏得满地都是。
肮脏,难闻,且不堪。
好像尊严都散落一地,被鞋底沾着踩来踩去。
郁沉从难堪的沉默中嗅到了一丝酸涩,想要走过去,却被嘶哑地提醒:
“别过来,很脏!”
很脏。郁沉莫名不喜欢这个形容词。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义肢电池坏了。”白翎低头颤着唇,匆忙解释。
郁沉站在原地仔细去听,心头一动,捕捉到一声压抑的抽噎。
那哽咽很轻很短,仿佛落网鹰隼的挣咛,接着,是混乱的衣料摩擦声。
这只omega似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正佝偻起脊椎骨,弯腰拼命擦拭假腿和弄脏的地面,试图……
捡起一些自尊。
“……弄脏你的裤子,之后我会洗干净的。”在一片死寂中,年轻的伤兵说。
——在他这样的年纪,本不必饱尝苦难。
郁沉正要深深为他惋惜,却被一声粗口打断。
“干!”
短暂消沉之后,白翎开始暴躁用鞋底碾压地上的碎玻璃片泄愤,“……止痛剂也给我干碎了。”
仿佛坠入低谷,又生机勃勃地振起翅膀,响亮而不屈朝天啸叫的学飞小鹰。
郁沉微微怔楞,眼前昏黑的视野似乎都被点亮了一瞬。
郁沉:“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干嘛?”
隐约有湿漉漉的鼻音,委屈,但倔强。
郁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告诉他:“我有镇痛剂。”
虽然精神补养剂的医嘱说,最好不要动用信息素,不过他违背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无妨。
“多少钱一支?”仍然害怕被宰。
“……免费。”郁沉笑着给自己降价。
如果AI管家在这里,可能会当场惊掉两颗摄像头:帝国亿万年金请不动您,现在您在这里大搞0元购?
“哦。”照着人形轮廓一扑。
郁沉被扑得倒退半步,接着稳稳站住,本想感叹这会倒是乖了,然而借着正面环抱的姿势,他毫无障碍地摸到了omega瘦削凸起的骨头。
营养不足的身体,断掉的右腿,粗糙劣质的义肢。
郁沉皱起眉头,到底是哪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养出这样的omega?
放在以前,这种监护人早被吊死了。
郁沉顺着omega的脖颈慢慢抚下去,手掌的温度熨烫得白翎后背发热。
白翎确实有监护人。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是远程监护·线上养鸟的状态,上辈子终其一生也没跟对方见过面。
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尝试这样温柔又不含情/欲的信息素抚慰。
很新奇,很舒服……让人脚趾蜷缩,脸颊发烫,舌尖麻麻的,像在喝一碗记忆深处的热牛奶。
一种久经沉淀的熟悉感缓缓荡上心头。
这个人,到底是谁?
白翎抬起头努力去分辨,视线刚好触及男人肩头。他能看清一方黯淡昏昧的天,海风倒灌的露台,轻盈浓密的大卷长发,幽幽发光的祖母绿宝石耳钉,还有峻峭如悬崖的下颌剪影。
“还疼吗?”一只手掌刚好贴合白翎昂起的额头。
白翎挣扎了几秒,最后诚实说:“不疼了。”接着找了找身上,往郁沉质地良好的外套里一塞。
郁沉只感觉口袋一重,伸手摸去,方方正正硬邦邦的一大块。
这是什么?小鸟砖头?
“我从不欠人情。”白翎调整回冷淡的语气。
在郁沉看不见的地方,他却悄悄咬住下唇,冷若冰霜的容色染上一丝血色。在反复犹豫之后,他用力攀上男人肩膀,飞快地吻在郁沉脸颊边缘,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白翎不断说服自己,这只是合乎礼仪的贴面礼,并语气生硬道:
“不管您是谁,愿您身体健康。”
说完,像完成了重要任务似的,一瘸一拐迅速跑走。
郁沉站在黑暗里,抬起手摸了摸被亲到的脸颊,嘴角慢慢漾起一点弧度。再摸摸口袋里的压缩饼干,确信这是一次小鸟反哺。
AI管家姗姗来迟,一进到露台传感器就“滴嘟”报警。
它连忙查看空气中的数值,震惊得喇叭都呲了:
“您开着精神力场,还在大量释放安抚信息素。完蛋,肯定是我给您吃错药了!”
郁沉接过手杖,缓步走到光下。在他背后,夜幕降临万倾波涛之上,灯火化为一片璀璨的金波,可当视线聚焦到他的容貌时,辉煌壮丽的夜景顿时黯然失色。
AI松了口气,“您的气色还算正常。”
“不用一惊一乍,是我顺手关照了一只小鸟。”
在皇宫塔里,理论上只有暴君凯德一个alpha。
AI理所当然猜测道:“有omega在您面前应激了吗?看来我该把门锁上,防止他们跑上来打扰您。”
它自说自话地往前滑了一段,突然转回来,摄像头里冒着红光:
“不对,怎么可能有o能适应您的精神力场,却没有当场晕倒?
“我尊敬的陛下,如果那人不是精神损伤严重的疯子,那就是和您契合度超过90%。
“再结合您今天做的小鸟乱撞的预知梦,根据我强大的计算力,您迟到一百二十七年的第一春就要来了!”
郁沉看了它一眼,问:“你用什么计算的?”
AI高深莫测地回答:“百度周公解梦大全查询。”
“闭嘴,关机。”
AI:“好嘞。”麻溜跑路。
·
与此同时,白翎避开监控成功回到宿舍。
诺思看到他消失了一天,也不多问,咧开笑容说:“回来了啊。正好我刚去串了一圈门,拿了不少必备资料回来,给你也带了份。”
白翎说着“多谢”接过来,却放在一旁,正对着诺思问:
“你去串门时,有没有听说一个很高的omega?”
诺思无奈:“有没有具体点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