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夫人手一抖,一针下去,不小心便扎到了自己的手指。
“出血了,快拿药膏来。”
元大夫人赶忙握住元老夫人的手,张罗着让婢女去拿药膏。
元老夫人摆摆手道:“无碍,不用麻烦,走,一同出去瞧瞧,若是没有圣意,禁军是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全都不见了的。”
“母亲,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难道说……是大理寺查到了什么,要给我们元家定罪吗?”
突然撤了所有的禁军,难道是要直接上门来抄家抓人了?
一时之间,满府上下都紧张了起来。
元老夫人沉着气道:“侯爷他们是清白的,哪怕大理寺找到了什么所谓的罪证,要给我们元家定罪,除非是砍了老太婆我的头,我也是绝不会低头认罪的!”
“母亲,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
元家上下所有人,都抱着赴死的决心,一同到了府门口。
这是他们自迎勇义侯等人的棺椁入府之后,第二次站在正门口,而没有任何禁军出现阻拦他们。
但原以为是要被治罪,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辆雕花马车,在府门口缓缓停下。
马车的正上方挂着一块车牌,上刻“定北”两个大字。
在马车停稳之后,先从马车上下来的,是祁玦。
他下车之后,转身便自然的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下一瞬,车帘再次被撩开,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祁玦的手心。
晏明珠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抬头一看,发现一大家子人竟然都在门口了。
“外祖母,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元老夫人走过去,握住晏明珠的手,“珠珠,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何大门口的禁军都不见了?难道是大理寺要给元家定罪了?我这一整日,左眼皮就一直在跳……”
晏明珠眉眼一弯笑道:“外祖母,左眼皮跳跳,说明好运要来了,孙女给您准备了两份大惊喜,您准备好了吗?这惊喜有些大,您先调整一下呼吸,孙女怕您会激动过头了。”
“你这孩子,便喜欢寻老太婆我开心,有什么大风大浪,是我没有瞧过的,能有什么能吓得住我?”
元老夫人见晏明珠满脸是笑,还说有惊喜,便知道定是喜事,但她怎么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所以,当车帘再次撩开,一道削瘦的身影,被人从马车上抱下来,安置在轮椅之上的时候,元老夫人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因为太过于激动,她的手止不住的在发抖,还未出声,眼泪便先落了下来,“深儿……”
“祖母,孙儿不孝,让您担忧了这么久。”
元老夫人紧紧握着元瑾深的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而元二夫人更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了元瑾深。
“深儿,我的儿啊,老天有眼,听到了我的日日祈祷,我的儿啊!”
一家人围在元瑾深的身边,每个人都哭了,但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当时前线战报传来,元家儿郎无一生还,哪怕后来没有找到元瑾深的尸体,但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元瑾深能活下来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元家人早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们只是表面上不说,但不管是元老夫人,还是其他人,心头的这道疤,都是永远消除不了的。
元二夫人他们,更是夜夜都会在屋里悄悄掉眼泪,等天一亮,又强行打起精神来,强装坚强。
如今看到元瑾深还活着,而且还好好的站在他们的面前,元家人想都不敢想,激动得甚至都说不出话来了。
“外祖母,外头风大,二表哥身上还有伤,先进府再说吧?”
元老夫人连连点头,牵着元瑾深的手不肯松开。
她的夫君、儿子、孙子,都战死沙场了,如今,只剩下了元瑾深这么一个,虽然人就在自己的跟前,可元老夫人还是怕自己一撒手,人就不会不见了,到头来是一场梦。
到了正厅之后,晏明珠又道:“外祖母,与二表哥叙话不急于一时,还有一桩大喜事儿。”
“深儿能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喜事儿了,还能有什么喜事儿呀?”
晏明珠看向祁玦,“殿下,宣旨吧。”
一看到圣旨,元家一众老小皆跪了下来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勇义侯等人受奸佞陷害,今查明真相,勇义侯等人在受人迫害情况下,依然誓死不降,忠勇无畏,乃大昭之栋梁,今起恢复侯爵,配享凌渊阁,世代受皇家香火供奉……”
侯位恢复,勇义侯牌位入驻凌渊阁,元启松等人在死后得以晋封,而元瑾深作为唯一活下来的元家儿郎,被册封为怀化大将军。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受了一系列的封奖,但再多的荣誉,也抵不上性命,人已经不在了,这些荣誉也都是虚的。
“大媳妇,二媳妇,吩咐下去,今晚做顿好的,咱们一家人,许久没有在一块儿吃顿团圆饭了,如今深儿活着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叫人高兴的了!”
元大夫人和元二夫人一口应下,下去准备吃食去了。
祁玦握拳干咳一声,“圣旨宣读完,老夫人你们一家人也要吃团圆饭了,本王一个外人也不好在场,便先告辞了。”
元怡笑一见祁玦要走,急着要说话想让人留下,不过在她说话之前,元瑾深先开了口:“若是殿下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一块儿用晚膳吧?此番元家能够顺利翻案,还要多谢殿下辛苦奔波,大恩大德,元家没齿难忘!”
“二公子客气了,这都是本王该做的,如此,本王便多加叨扰了。”
说着,祁玦抬了下手,于是乎,在众人的注视下,就见一干侍卫,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了进来。
“都是些寻常用品,每个箱子上都贴了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