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芳正想跟着楚二老爷一起去厅堂,又被从厅堂里走出来的小姑姑陆夫人和楚老夫人给拦了下来。
“芳儿,你怎么来了这里?”陆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她的嗓子干涩发紧,心跳得厉害,六神无主。
她给老爷喝了一杯加了药的茶水,早该发作了,老爷没找到侄女,忍不住一定会找其他人的。
一想到这里,陆夫人露出了慌乱的神情,眼珠子乱转了起来。
她给老爷喝的一杯茶水加了药,药力猛,如果老爷遇到的人是侄女,侄女根本受不住,一定会受伤。
她之所以这么做,便是为了毁掉侄女,谁让老爷对侄女这么上心呢。老爷为了侄女,宁愿放弃十多个小妾。如果侄女被接回家,她都得靠边站。
可侄女受伤了就不一样了,今天侄女被接去陆家,侄女需躺在床上养上一年半载,老爷再也近不了侄女的身。在侄女养身子的这一年半载期间,躺在床上的侄女也可以克死老妖婆,又不会影响到她在家里的地位,等侄女养好了身体,那时便可把侄女卖了,对外就说侄女病死了,一举多得。
陆夫人之前还在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呢,可是现在侄女却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活蹦乱跳,她怎能不慌?
如果老爷找的是楚家的丫鬟,那还好说,把丫鬟接回去后,立刻卖了丫鬟便是,可如果是楚家的女儿呢?
楚家大房可是有好几个女儿的!
陆夫人想想就觉得后怕,看着晚芳的眼神更加不善了,握紧的手心里出了汗。
楚二老爷觉得小妹说的话里带刺,明显是不欢迎他的女儿嘛,那便是不欢迎他。
“母亲,我们这就回去了。”楚二老爷立刻道。
楚老夫人听到小儿子说要带孙女回去,哪里肯,女婿上午没碰到孙女,下午不是还有机会嘛,赶忙出口留人。
“诶,芳儿忙了一上午,饿了吧,吃了晌午饭再走也不迟,难道你们来大房帮忙,大房还能不管饭。”
陆夫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额头也急出汗来,正好是夏天,没人瞧出不妥,楚老夫人也不知内情,一再挽留楚二老爷和晚芳。
“那好吧。”楚二老爷觉得只要母亲不为难他和他的女儿就好。
于是楚老夫人命人去厨房催饭,做好菜,备好酒,然后又叫人去把女婿请过来。
陆夫人一听,立刻道:“母亲,我去找老爷过来吧。”话落,也不等楚老夫人的回话,陆夫人转头就往外走去,完全不顾夫人的仪态,竟然是小跑了起来。
今天处处都透着异常,晚芳的眼神暗了暗。
楚老夫人的心思全放在要如何留住晚芳这件事上,便没留意到她的女儿陆夫人的异样。
陆夫人小跑出厅堂,在厅堂外见到了给老爷带话的婆子,她便让婆子给她带路。
当时婆子是悄悄和老爷说的,她并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老爷现在在何处。
婆子直接将陆夫人带去库房,还没走到库房门口呢,便见库房门口围满了人,把门口给堵住了。
陆夫人暗叫一声不好,因为走得急,气还没喘匀呢,心又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她慌忙挤开了人群,走了进去。
围观的人都是楚家的人,都认识陆夫人,见陆夫人和守库房钥匙的婆子来了,一窝蜂的全跑了,只留下楚家的几个庶女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走开。
陆老爷神情呆滞的站在库房门口,跟掉了魂似的,眼神涣散无焦距,身上的衣裳歪歪斜斜的挂着,仿佛一阵风便能把他身上的衣裳吹跑似的。
陆夫人看着没认出她的夫君,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走进库房,她还没走进库房呢,站在库房的门口,便闻到一股夹杂着尿骚味和血腥味的暧昧气息。
库房里昏暗,陆夫人在库房里站了一会儿,适应了昏暗后,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但看不清地上人的容貌。
她蹲下身,抓住一双脚往外托,她太想知道躺在地上的人是谁了,心里反复默念着:“丫鬟,是个丫鬟,一定是个丫鬟。”
当她把人拖到库房门口,人还没完全拖出来,只把一双穿着绣花鞋的脚拖出来时,便听到身后有人尖叫道:“三姐,那是三姐,快,快去叫祖母。”
陆夫人在拖动的过程中,其实已经猜到了地上躺着的人的身份了,因为随着她往外拖动时,光线越来越亮,她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的衣裳,虽然衣裳被撕破了,但衣裳的布料是好的,是小姐才能穿的衣裳料子,而不是丫鬟的衣裳。
陆夫人的一颗心一直往下沉,便忘了要及时收住手,于是把人的一双脚给拖出了库房,还是外头人的尖叫声把她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她才及时收住手的。
陆夫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转头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的脸,心中即喜且怕。
喜的是地上躺着的人是楚家三小姐令妍,令妍的生辰八字是和芳儿一模一样的,她们是同一个时辰出生的,应该也能克死老妖婆吧,怕的是母亲的震怒和夫君的责怪。
婆子见此情景,当先一步跑去前院叫楚老夫人,她在跑去前院的路途中,便把她刚才看到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楚老夫人先是让她给四小姐开库房的门,接着是去前院告诉陆老爷可以去库房,然后是她看到的库房前的一幕。
婆子突然停下来脚步,她想通了。
楚老夫人想算计的人分明是四小姐,不知怎么却变成了三小姐。
这可如何是好?
婆子不再跑去前院,而是转头跑去她住的下人房,她不想死,便不能主动凑上去,她要装作毫不知情,兴许能躲过这一劫呢。
除了一开始想要给楚老夫人报信的婆子,没人来给楚老夫人报信,楚家的下人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