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言,世间之上的每一次相聚,都是上天的安排,但是明明拥有同样血脉的父子,却隔了很久很久才第一次在如此情形之下相见,这不免让人赶到造化弄人,阵阵心酸。
老北安王当初含泪杀妻其实是发生于近一甲子前,而如今站于面前的山子还亦如少年模样,是因为其刚刚出生,便直接被神通整个冰封,直到关正卿出生之际,再由大国师山文柏解封,开始以前者的身份,正式成长。
山子在南蛮之战中被毁容掉的面容,此时布满了一片片金色的鳞甲,使得此时站在金銮殿鎏金之光下的他,面容狰狞,不人不鬼,但是其血色雷霆肆虐的右眼,以及来自江氏血脉流动而产生的共鸣,皆极为清晰的告诉江玉,这是自己的子嗣。
这一趟极北雪原之行,使得原本北安王红润光滑的皮肤,极为明显的爬满了皱纹以及暗斑,甚至连满头白头都灰上一分,整个人带上了一股暮气。
半人半龙和暮气沉沉,这是在琉璃城地底相见的父和子二人最直接的状态。
山子那沉稳的询问落下之后,老北安王收起即将砸在金色龙椅之上的雷霆血戟,并未开口回应,而是负手在原地打量着前者许久之后,才淡淡开口道:
“你长的不像你娘,她那时候很美,你的长相有些普通,也未随我江氏的俊秀。”
“我只有一个娘,他是一位长相普通,这辈子都任劳任怨的普通妇人,因此我长相普通,那也能说的通。”
山子的双眸之中,充斥着怀念之色,因为那位在神京城中部小院子内的妇人,曾经给了他最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世间最美好的温暖,随后其望着北安王深邃复杂的双眸,继续开口道:
“北安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老一些。”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神通是时间,老夫自然没法抵御,因此也想着在入土之前做些事情。”
语毕之后,老王爷收起右手握着的雷霆血戟,面色柔和地抬手对着前方的山子招了招,继续轻轻开口道:
“来,你我二人是这第一次想见,理应聊聊。”
话音落下,山子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甚至就连在一旁暗道之中,屏息凝神注视着远处金銮殿高台的运奄拓跋,都有着惊讶的表情,其本以为以北安王的雷厉风行和果断,可能会一上来便直接出手杀掉山子,彻底断绝赢氏前朝的最后血脉,了解延续了整整百年的恩怨。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属于父亲的本能,可能关正卿如此做,他也在赌!”
喃喃自语声由运奄拓跋的识海之中响起,随后他的双眸之中同样浮现出淡淡的惆怅,因为他自小便没有父亲,也没有父爱,在他的生命里,有的只是枪。
金銮殿高台之上,在老王爷招手之后,山子并未犹豫太久,便缓缓抬脚向前,逐渐靠近这位浑身气势不显的老者。
老北安王同样也是山子的亲生父亲,而且随着脚步向前,血脉深处那一股属于羁绊的悸动便越来越强烈,最后山子静静站在老北安王的身前。
身姿挺拔的山子,比老北安王还要高上莫约半个头,这让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的老王爷点点头,后者直接靠着金銮殿高台上的龙椅席地而坐,一边拍拍身旁的高台地面,一边开口道:
“来,坐下说话,你小子这身高倒是附和你另一半赢氏皇族的身份,要知道当年的赢氏皇族,以人高马大著称,甚至连女子,都普遍都比其余人族要高上一截,咱们其余十四氏,也只有梁氏能够在身高之上和其比上一比。”
老王爷的话语声,没有半丝冷厉之色,就好似一位温和的老头,正在话着家常,感叹着人生,因此同样靠着金色龙椅,席地坐下的山子,一金一红迥异的眼眸之中,茫然之色再次浮现,随后他的耳边再次响起老王爷苍老的声音: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路在荒无人烟的雪原赶路的老王爷,此时对外界的消息极为闭塞,因此他认不得山子这位目前已经被大夏通缉的叛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而其身旁的山子听闻之后,低头望着身下那散发着鎏金色光芒的地面,轻声开口回应:
“吾名,山姜。”
“山姜,倒过来便是江山,江山江山,这些前朝赢氏的罪民倒是玩的一手好文字游戏,这是在时刻提醒老夫么,老夫北安王江氏一脉如此多的子嗣,为避朝廷忌讳,名山者一直是禁忌,却想不到在你这小子身上出现了,希望陛下别降罪给我便好。”
老北安王的打趣之语,冲淡了周围横尸遍野的肃杀,让金銮殿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随后山子轻轻摇了摇头,轻轻开口道:
“之前有人告诉我,我不叫江山,而是赢山。”
“不,你就叫江山。”
老北安王转过头,注视着一旁山子此时有些丑陋狰狞的脸庞,双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随后这位风流半辈子的老者,一字一句,满脸肃穆地再次重复了一句:
“你就是江山,生是我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
此言一出,山子眼中的目光狠狠一跳,随后很久都未开口回话,过了许久之后,老王爷继续开口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和老夫说说你之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