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皇后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大声说道,“那钱玉兰是吴越国的公主,皇上立个有吴越血统的太子,是想让他们复国吗?皇上不是最偏心陈希吗,陈希灭了吴越,他难道不怕立个这样的太子,以后找陈希的麻烦?”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高阳觉得有点头疼,陈元泰摊上个这样的皇后,也真够受的。但她这个思路倒是自家公子期望达到的。
“地宫里合葬何人,皇上没有明说。”高阳不紧不慢地说道,“但即便如此,礼部和言官们已然认为于礼不合,轻则招致朝野非议,重则动摇国本。”
皇后深以为然,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不行,我得跟太子说说!”
可转念一想,陈元泰早已不让她随便见太子,即便见了,旁边也有教习嬷嬷看着,怎么好说这样的事!
“竑儿最近在忙什么?你去给他递个消息,让他进宫来见我!”
“邓大人想请奏在天津建个船坞,最近正在搜集资料,想着怎么说服皇上同意。”高阳答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建什么乱七八糟的船坞!”皇后怒道。
这个是邓家想要拓展自家生意的一部分计划,高阳觉得自己作为局外人,没有向皇后解释的必要。
“你去跟竑儿带个话,”皇后怒过之后,有些疲惫地说道,“若他实在抽不开身,我这里可以不来,但好歹去见见太子。那孩子再怎么聪慧,毕竟才十岁,我怕他慌神乱了阵脚。竑儿做表哥的,去看看他,稳稳他的心,给他出出主意。”
高阳想说邓竑的主意也未必能高明到哪里去,你们邓家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高看自家人。
太子若真是地位不稳,东宫詹事府的那帮人就不能坐视不理,毕竟他们的前途都系于太子一身,并不比皇后这个做母亲的少牵挂多少。
但他亦不准备向皇后多说些什么,只答应了递话给邓竑,然后便转身去了偏殿给四皇子诊脉。
宫里的这些纷纷扰扰杜明心听说了一些,但也基本与晋王府无关。
她这些日子时常带着堃哥儿去兴国公府玩,要么便是被大太太请回去研究杜明珠与杜明淑备嫁的事情。
照着大太太和杜明珠的性子,杜明心本不欲管这些闲事。然而杜明淑的事,二老爷根本不闻不问,大太太因为后来想选丁绍为婿而不得,也对杜明淑有些不喜。杜明淑所能倚仗的不过就是她这个嫡姐一人了。
“……珠姐儿的嫁妆公中出了六千两,余下的都是我的陪嫁和积年攒下的体己。”大太太见杜明心拿着两份嫁妆单子比照着看,便笑着解释道,“更何况珠姐儿与淑姐儿一嫡一庶,公中的定例就差了三千两……我前些日子去问了耿姨娘,叫她别怕你父亲责怪,有东西只管给淑姐儿添上。谁知这耿姨娘倒是个悭吝抠唆的,翻箱倒柜两三日才拿了几十两银子并几匹不时新的绸子出来。”
杜明心心里明白,这些只怕是耿姨娘大半的家底了。那些年她在登封庄子上过,淑姐儿她们两个在刘氏和杜明妍手里讨生活,能有这点积蓄,估计也是平常一文一文存下来的。
“那我父亲呢?他竟什么也没给淑姐儿添?”杜明心问道。
大太太抿唇笑道:“你父亲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一心想着儿子呢!算上耿姨娘还有你们刚进京时老太太给的那俩,身边三四个人还不够,前儿又花了三百两从外头买了个回来。我只说怕你父亲被拐子给骗了,看他在兴头上,也没敢再说什么。”
杜明心微微蹙眉,二老爷平时做的这些事真是没眼看。
她回头看了夏叶一眼,夏叶便捧上来两张契纸。
“这是我给淑姐儿添的,一个在保定府三百亩地的田庄,还有京城国子监附近的一间笔墨铺子。”
大太太吃了一惊,怎么就这样大的手笔!可看看杜明心满头的珠翠,尤其上头嵌着鸽子蛋大的红宝石的挑心,又把话咽了回去。
眼前这位早已不是当年还要家里庇护的杜家二小姐了。如今晋王开府,杜明心上头没有公公婆婆拘管,又生了皇长孙,晋王对她只怕也是言听计从的敬重吧!一个庄子一个铺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太太越想心里越是发酸,这样好的运道怎么就没落到自己女儿身上呢?
她刚要收了那两张契纸,杜明淑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杜明珠。
“二姐,你别这样!”杜明淑急道,“如今你是和姐夫一家人,一起过日子,不能拿姐夫从战场上拼命挣来的东西来给我做面子!”
“好女出嫁不贪妆奁,无论嫁妆多寡,只要我嫁过去后,好好孝敬公婆,善待小姑小叔,一样能挣得夫家尊敬!”
杜明心很是欣慰,到底没白疼这个妹妹,还知道为她着想。
“你别怕,这些是我从我的嫁妆里出的,与王府的产业无关。”
大太太撇了撇嘴,说来说去还是杜府的东西呗。为了给杜明心置办嫁妆,叫沈遥满意,大半个杜府都被掏空了,害得她万两银子嫁女儿的盘算都落了空。
杜明珠倒没什么感觉,大太太给她准备的嫁妆虽然比不过彭康大嫂的陪嫁,却是比二嫂要多,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自打婚事定下来后,她已不像以前那么焦躁不安了。仔细想想,嫁回自己外祖家也不错,至少只要外祖母在一日,婆婆就不敢对她如何,妯娌们也会对她礼让三分。
至于彭康,虽然性子绵和了些,也没有个入阁拜相的父亲,但胜在为人淳厚,以后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也舒心。
把杜明淑的嫁妆安排妥当,杜明心便回了王府。
刚进门,便有下人来向她回禀:“老大人今日和王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