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管这些作甚!”邓文娇不悦地说道。
“我父母早亡,那郑氏是太后做主为我聘娶的。”陈霆笑道,“她又生有两个儿子,所以……”
“哼,”邓文娇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那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我头脑发昏,也不过就是这一会儿!”
“别呀!”陈霆连忙笑道,“我这不是正跟你商量的么?”
陈霆起先休妻再娶的念头被太后骂了一顿之后,就消停了下去。再加上他原本看上的是徐媛,可陈元泰已经清清楚楚告诉他,徐媛是要与豫王定亲的。
至于邓文娇,他原先也想过,可他不甚喜欢邓文娇这个脾气,怕成亲后对他管手管脚的。况且,他一心想要在军中插一脚,从这个角度来说,定国公府的女婿和安国公府的女婿,不啻于是天差地别。
可眼下陈希在南边节节胜利,京中又有沈遥和徐家兄弟,陈元泰自己尚领着亲军二十六卫,哪里有多余的分给他?
邓文娇找上他的心思却也不难猜,他知道邓文娇喜欢陈希,眼见杜明心与陈希琴瑟和谐,如今又怀了身孕,邓文娇是越来越没指望了。可偏偏她又心高气傲,着实咽不下这口气,若嫁个品级被陈希低的,以后她见了杜明心还要行礼,那简直比割她的肉还要难受。
可大燕朝的亲王总共就三位,除去他和陈希,只剩豫王。豫王的生母德妃靠着太后的偏爱,时不时在宫里给皇后惹点小麻烦,邓家为了太子也好,为了皇后也好,是绝对不会与豫王结亲的。
“喂,你想清楚没有?”邓文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可是听说皇上年轻时与你父亲有过节,虽然是亲兄弟,你父亲竟然逼得皇上十五岁就出门游历。你现在的脸面富贵,都是太后给的。可太后今年都六十多了,她百年之后,你可想过自己该怎么办?”
自然想过,要不然怎么会想要休妻再娶呢?
陈霆对于自己父亲和陈元泰的矛盾有所耳闻,只是太后对此事讳莫如深,总是兄弟阋墙,哪个做父母的也不会觉得是光彩事。
“可你要是娶了我,那就不一样了。”邓文娇得意地说道,“太子如今地位稳固不说,皇后娘娘又再怀了龙子。等这个孩子生下来,看宫里还有谁敢在皇后面前猖狂。以后太后走了,你还有我们邓家,总不会叫你吃了亏去!”
陈霆这才真正心动起来。他知道陈元泰对自己的情分淡淡的,要不然也不会纵得陈希踩到他的头上去。太后虽然如今身体康健,可陈元泰也正值壮年,太后肯定是要走在陈元泰前头的。到那时自己怎么办?心甘情愿做个闲王?说不定那时陈希见自己少了庇护,还会给自己小鞋穿,那怎么能受得了?
“我早就对你有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陈霆的声音变得暧昧起来,像极了他当时引诱杜明妍时的样子。“只是你天天眼睛里只瞧得见陈希,又哪里将我放在心上了?”
“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邓文娇咬牙切齿地说道,“陈希把杜明心那个贱人当做宝贝,我非要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杜明心听得心头火起,邓文娇几次三番被皇帝申斥,竟然还是这么不知所谓,看来陈希收拾她的手段还是太轻了!
“你先别忙着说陈希,”陈霆笑道,“我家这事还得你想个主意啊!”
“你休妻不是休不掉么?”邓文娇冷笑道,“那就叫她让位好了。”
陈霆苦笑道:“这我又不是没试过,郑氏为了两个儿子,是坚决不肯的。我逼过她两回,这个泼辣货竟然脱簪跪到慈宁宫去了,叫我平白又落了皇上和太后一顿数落。”
“她不主动让位,你就叫她被动让位啊!”邓文娇觉得陈霆不如陈希良多,光这个蠢笨的劲儿就叫她十分光火。可她却丝毫不知,陈霆这正是要她自己把话说出来。
“什么叫做被动让位?怎么个让法?”陈霆故作困惑地问道。
“你就笨死算了!”邓文娇气得连声音都高了几分,“她死了,你就成了鳏夫,她就再占不得宁王妃的位置,你就能再娶亲了!懂不懂?”
夏叶瞪圆了眼睛,紧紧地抓着杜明心的胳膊,示意她们原路返回。
杜明心点点头,两人刚要转身,却不防杜明心的披风挂在了小径旁的灌木枝上,“嘶啦”一声,裂开了道口子。
陈霆低声喝道:“谁在那边?”
杜明心顿觉不妙,正要开口搪塞过去,后面的树影中却闪身出来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摇着折扇高声笑道:“嫂嫂,我觉得兴国公府的花园最妙之处就在于这座假山,旁的园子里都爱堆些太湖石,又瘦又皱,病态至极。”
“这座假山虽然不大,远远看去却颇有气势,我猜这是兴国公入住之后,自己叫了工匠新堆叠出来的。”
有人上前为自己解围,杜明心当然不会犯傻问一句“你是谁”,也跟着他的话说下去:“你倒是猜得不错。我听舅舅说,原先在汉中沈家,园子里也有这么一座假山。舅舅为了寄托思亲之意,数月前自己画了图请了能工巧匠来建的。”
这时,陈霆从假山那边走了过来,已不见了邓文娇的踪影。他向男子笑道:“你什么时候到的京城?竟然也不告诉我一声!”
“王爷高门大宅,我一介书生,怎么好轻易拜访?”那男子笑道,眼睛里似是有星光一般,熠熠生辉,瞬间就将陈霆比了下去。
“那你怎么今日倒来喝沈遥的喜酒了?”陈霆瞟了杜明心一眼,戏谑地笑道,“还与晋王妃一起逛园子?”
“今日来兴国公府,我可是奉了圣旨。”男子笑道,“我到京头一日便去见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