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拥在一起,似有千言万语要嘱托,但又都不知从何说起。良久,陈希松开了杜明心,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樱唇便吻了下去。
杜明心感受到他的热情,也热烈地回应着他。这一吻只让人觉得一下子就到了天荒地老,这世间再无旁人,只有彼此。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王公公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唤道:“王爷,时辰已到,请您去城楼上领受天子佩剑。”
陈希这才从深吻中清醒过来,他看着杜明心绯红的脸颊,不由轻轻捏了一把,又笑道:“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对着你,我便什么都忘了。”
杜明心慌忙掩了他的口,嗔怪道:“这种话岂是说得的!”
她伸手为陈希正了正衣冠,语带不舍地说道:“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陈希点点头,笑着看了她片刻,狠狠心大踏步走出门去。
杜明心落后他七八步,跟着王公公也上了城楼最高层。
授剑仪式严肃庄重,旁边有礼乐奏响。陈元泰起身取过象征皇家兵权的佩剑,陈希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佩剑后,他将其捧在胸前,依旧跪着聆听陈元泰的教诲。
仪式完毕后,陈希起身,大步流星地下了正阳门城楼。此时号角声震,万余名士兵齐声山呼万岁。杜明心在城楼上远远看到陈希将天子佩剑挎于腰间,翻身上马,带领着队伍渐渐远去了。
像是一直在担心地等待着某件事情的发生,如今它就在眼前,杜明心难过之余,也觉得踏实了些,毕竟分别之后即是重逢。
她怔怔地盯着陈希远去的背影,没有发觉自己已是泪盈于睫。
陈元泰也在望着陈希,然而他心中想的却是更多。此役若胜,他将不再只是中原之主,而会成为与以往历代开国之君那样的天下霸主。此役若败,他的大燕朝固然会元气大伤,然而他却更担心陈希。到那时,别有用心之人对陈希的攻讦,他该如何去弹压?难不成真的要剪掉他的翅膀,让他做一个富贵闲人?
希哥儿,你莫要辜负父亲的期望啊……
待陈希的身影消失不见,陈元泰准备带人回宫,转头却看到杜明心依旧是痴痴地看着陈希离去的方向,心中顿生感慨。少年人的感情啊,总是绵长而炽烈,反观自己,活得就如一根枯木,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痴念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去吩咐太子:“去送你嫂嫂回府,好生劝她两句,莫要太牵挂晋王了。”
太子领命,走到杜明心身畔笑道:“嫂嫂,我奉父皇的旨意送你回家,咱们这就走吧。”
杜明心努力眨了几下眼睛,想要把眼泪收回去。她笑道:“怎么能劳烦太子呢?我也是带了人来的。”
太子笑道:“嫂嫂莫要客气了,难不成你想让我抗旨不遵么?”
杜明心笑了笑,遂不再推辞。她走到陈元泰跟前,行礼告辞,却被陈元泰叫住:“你,呃,前些日子你受了委屈,王太医同我说你需要静养,我吩咐了他过些时日再去给你诊脉,在这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
杜明心觉得陈元泰这话来得好没由头,自己这算是变相被禁足了?然而皇帝的吩咐又怎好辩驳,于是她便笑着应下了。
太子还以为是杜明心坚持来送陈希,惹了父皇不快,一路上一直不停安慰她。
过了几日,杜明心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各家女眷送来的请帖,赏菊宴、桂花宴、满月酒、及笄礼,形形色色,花样繁多。她不明白陈元泰叮嘱自己不要出门的用意,但却也违拗不得,只得以生病为由一一推辞了。
这下子可好了,她不去别人家,别人倒都拥到她家来了。没奈何,她只好请了杜明珠与杜明淑两个来家里小住,帮她招呼客人。
女人们聚在一起,无论是酒席也好、探病也罢,永远少不了的就是闲谈八卦。于是杜明心虽然足不出户,却也是尽知天下事了。
先是魏国公府闹出了一桩家务事,好生叫京里人笑话了一回。九月初,沈遥送了聘礼到魏国公府。因袁瑛属猴,今年年满二十,故而聘礼中有二十对赤金小猴。
这聘礼没有直接交到袁瑛手上,而是收在了魏国公府公中的库房里。彼时京城的规矩,好一些的人家都不会强留姑爷送来的聘礼,大多都是再配一份相应的嫁妆,全给自家女儿陪嫁,算是女儿傍身的私产。
月底时,丁绾帮袁瑛查点嫁妆,却发现那二十对赤金小猴被人掉了包。沈遥送来的是赤金实心的,每个重约二十两,库房里放的掂起来却轻飘飘的。丁绾找金银铺的师傅来看,发现库房里的都是空心的,每个还不足三两,且金子的成色远远次于赤金。
丁绾当是出了家贼,报到自己婆婆那里,谁知袁夫人却反口说沈遥送来的便是空心的。丁绾无奈,寻了聘礼册子来对,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二十两赤金小猴二十对。
袁夫人依旧是赖在沈遥身上,后来又骂丁绾监守自盗。然而魏国公府主持中馈的是袁夫人自己,丁绾又哪里来的库房钥匙?
沈遥听说此事后十分无奈,只好寻了太子出来作证。原来太子也属猴,当日打出来的金猴被他看到,觉得十分喜欢,便出钱叫工匠多打了一对送到东宫。
此事最终惊动了魏国公,老爷子直接请了顺天府的人来查。查来查去,却是袁夫人的陪房做的手脚。陪房一家出头领了罪,魏国公将儿媳大骂一顿后,便病倒在了床上。袁夫人也自觉无颜见人,借口生病,也不出门了。魏国公夫人便趁机夺了她掌家的权力,直接交到了孙媳手上。
明眼人都知道陪房家是李代桃僵,可偏偏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