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巫山见崇俊自己认输了,自是不便再说什么,沉默片刻后,才对朱谛道:“堡主!看来要雷古教师认输,你必须另派剑手出场了。”
朱百杰没有办法,只得朝座上的父亲摇摇头,一拍腰下的佩剑,走到雷古对面道:“大教师,在下来领教几手高招。”
雷古看了他一眼道:“好吧!咱家可没兴趣陪年青人淘气,不过不击败你,你父亲就不会出手,我们就以十招定胜负好了。”
方巫山轻轻一笑道:“雷古教师!你别说得太容易了,朱少侠的一柄剑,打遍江湖无敌手,你这十招之限未免太夸口了。”
雷古不经意地道:“那是他遇见的对手太差劲。”
朱百杰似乎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拔出长剑,精光四射,哈哈一笑道:“大教师太客气了,十招之限,在下仍以为太多,我们各以三招为限吧。”
雷古看他的剑,微一动容道:“你使的是宝剑吗?”
朱百杰淡淡一笑道:“宝剑是谈不上,只是遇上了废铜烂铁,这柄剑还算锋利,大概一剑就可以解决了。”
雷古怔了一怔道:“是宝剑咱家也不怕,咱家这柄剑虽是生铁所铸,相信还当得起砍两下。”
朱百杰恭身献剑,然后笑道:“大教师请小心,在下要进招了。”
语毕身随剑走,剑尖抖开千百点星雨,飞罩下去,雷古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振腕在面前布起一层剑幕,叮当的急响中,将第一招挡了过去。
朱百杰笑着又攻出一剑,竟是最俗的招式“力劈华山”雷古怔了一怔。
末后才明白他是想利用剑锋的锐利来削折自己的长剑。
当下毫不考虑地举剑迎上去,叮当声响中,剑下冒出一溜火花,四处乱洒。
雷古的态度不似方才轻松了,因为他试出这年青人的剑招凌厉不说,腕力之强并不在他之下。
同时他的颈子里也感到一阵粉末撒下,刺得皮很难受,他知道是自己长剑上被削下的铁屑,心中更为吃惊。
因为他这柄长剑,是经技师特别冶炼的合金所铸,生铁只占了极少的成分,锋利坚实,在大秦身经百战,从无一线损伤,踌躇满志,这才携至大齐。
高明的剑手毕竟沉稳得多,心中虽在痛惜剑器受损,态度却更见冷静,长剑横持,以待对方继续进招。
可是朱百杰在连攻两剑后,即已止手不攻了。
雷古静候有顷,不见对方动静,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怎么不进招了?”
朱百杰笑笑道:“我说过只要三招,便将分胜负,现在只剩下一招,我必须留在必要时使用,而且你到现在连一招都没有攻,我也必须给你机会。”
雷古不禁一怔道:“下一招你必能取胜吗?”
朱百杰笑道:“事实上我们所谓真正的进攻,只有一招,前两招只是为了替你妆点门面,你堂堂的大秦使者,宫廷教师,我一招胜了你,对你面子上太难看了。”
雷古怒声道:“放屁!小子!你简直欺人太甚。”
朱百杰沉下脸道:“大教师应该讲究些风度,出口伤人未免太不顾身分了,你既然是个学剑的,便该懂得无论交手多少招,真正决胜负的仅有一招。”
雷古被他说得脸上微红,讪然地道:“可是那一招必须经过多次试验后,才可作决定性的一击。”
朱百杰一笑道:“若是对每一个人都要经过试验后再作决定,那实在太费事了。我这一招已在其他人那里试验妥当,对你来说,只须施出便作定论。”
雷古立刻道:“很好!咱家就在等着。”
朱百杰摇摇头笑道:“不行,我是主人,在你没出手之前,我绝不能叫你弃剑而输。”
雷古这次真正被激怒了,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横撩而出,掠空有声。
朱百杰树剑架开,手不动,剑不动,身子也不动,姿态美妙,腕力沉稳,俨然名家气度。
雷古一击不中,心头戒意立深,第二剑用的是冲剑,剑若春花迎风含笑,挟着他身体的重量,撞了进来。
朱百杰仍是人立不动,等他冲到跟前,才吐气开声,一剑旁磕,将他的冲势化偏,同时还发出一声揶揄的冷笑道:
“大秦名家,宫廷剑术教师,理应有许多精招赐教,怎么这两招何其庸俗之至。”
雷古站稳了脚步,脸已涨成猪肝色般的酱紫,嘴唇闭得紧紧的,心头却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似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略停一停,终于还是忍住了。
雷古轻轻一摆手中长剑道:“年青人,咱家已经回攻过两招,现在该轮到你出手了,你不必用话挤我,咱家不会上当的。”
朱百杰微笑道:“这是什么话,大家凭本事,比剑决胜负,什么叫上当不上当的。”
雷古怒声道:“你不要以为咱家是个异邦人士,不明白你的鬼心眼儿,你的剑法与那个老头儿是一个路数,都是讲究伺敌之隙而抢先胜之计,咱家偏不叫你如愿,所以才用那种俗招进攻,留下八分的精神以自保,看你有什么方法能骗到咱家出手。”
朱百杰轻轻一笑道:“大教师!斗剑之胜负以决智为上策,假如靠比力来定高下,则未免太庸俗了。”
雷古哼了一声道:“由你怎么说,咱家都不再先出招了!你不是要在三招之内即可决定胜负吗?现在只剩下一招,咱家也想留在必要时使用。”
朱百杰无可奈何地作了一个苦笑道:“大教师这份修养实在值得人钦佩,看来我只有勉强一试了。”
说着抖手攻出一剑,直取雷古的前胸,剑招平实,毫无出奇之处,雷古两眼凝视剑尖,静待他的变化。
然而朱百杰迄无变招之意,一直到剑尖逼近雷古仅有半尺之遥。
雷古觉得再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