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点点头,道:“还过得去,不失老樵子的真传。”落魄书生纵声一笑,道:“岂止得到真传,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天邪本是一肚子火,见他如此自拉自唱,也忍道:“老夫活了一百多岁,今天初次遇到你这个自吹自擂的人,真好厚的脸皮!”
落魄书生淡淡的说道:“你笑我落魄书生的脸皮厚,可是比不上你的厚,我一生还没有向人低过头,也没向人家求过一件事,抱着头可断,血可流的主意,绝不向人家低声下气。”
顿了顿,落魄书生继续说道:“而你活了一百多岁了,竟会向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哀哀求情,这不但是厚脸皮,简直是丢尽了你十八代祖宗的丑。”
他存心要再度激起天邪大发雷霆,这一席连说带骂的话,莫说心高气傲的老魔头忍受不了,就是普通的人听了,也难克制心中怒火。
天邪听了只气得额头上青筋如蚯蚓爬行,飘胸长髯竖起一尺高,怒喝一声,道:“你敢骂我祖宗。”
落魄书生头一扬,冷冷答道:“骂了你又怎样?”天邪被气得钢牙挫得格咬格吱乱响,愤恨地喝道:“老夫要你的命。”
落魄书生右手提拳,向空中一晃缓缓的说道:“等着瞧吧,谁要了谁的命?”
天邪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就是老樵子也不敢如此对老夫放肆,老夫倒要试试你有什么真章实学,”右掌猛运功力,迅速拍出一掌。
落魄书生横身跃开两步,哈哈大笑,道:“本人胸罗万象,上及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十八般武艺件件皆精,你有什么老古董,尽其所有施展就是。”
天邪见他只闪让而不接招,同时满口自吹法螺,微微一怔,忖道:这人真个油滑难惹,老夫倒不可大意,着了他的道儿。
于是,强制压制怒火,喝道:“老夫看你除了狡诈阴险、自吹自擂之外,没有一点真章实学。”
落魄书生哈哈一阵大笑,道:“就凭我这一套本事,便无往而不利,老不死的,你若不想被废除武功,就拜我为师,保管蒙面人不敢惹你。”
天邪大喝一声,道:“老夫心中最恨的。就是你这等吹牛的人。”落魄书生淡淡地答道:“老不死的你若不肯拜我为师,注定死无葬身之地。”
天邪突然抬头一望天色,只见太阳快要西落,心头一震,暗道:该死,我又着了他的道儿啦,他一味的和我胡扯,定是存心耽搁我的时间。
心念一转,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身子正待腾空拔起,骤觉书生猛地一拳击来,他把势子收住,右掌呼的一招“闭门谢客”,迎着落魄书生击来的拳势劈出。
这一掌是在气忿之中出手,而且见拳势击来奇猛,不得不全力迎击,拳风掌力接实只闻“轰然”一声,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落魄书生定了定神运气一试,只觉全身血脉畅通无阻,放声笑道:“老不死的,我这拳头上的功力如何?不是自吹自擂的吧。”
天邪接了他这一拳之后,心中轻敌之念顿消,暗道:老樵子的一套龙虎拳,若是倾囊传授了他,对搏起来,真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落魄书生见天宏方丈那等雄浑的掌力,仍然不能把老魔头的势子震动分毫,自己一拳竟能把他震退一步,心中暗自诧异。
落魄书生暗道:我老哥这一套龙虎拳,想不到竟有这等的威力,当时他要将全套一百五十式传授给我,但我只想学龙拳五十式玩玩,真后悔啊。
我若把虎拳五十式和龙虎融合的五十式,都完全学会,那是多好啊,今天倒可和他拼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斗。
天邪微微一怔神。冷哼一声,道:“老夫和老樵子曾在九嶷山打了两天两夜,不分胜负,凭你也敢夸此大话!”话声未落,人己欺身而上,展开他独创的“涛浪掌法”,挥掌连续劈出。
他这套“涛浪掌法”,实有惊涛骇浪的威势,所拍出底疾猛的掌风,一波接一波,轰轰汹汹地向对方涌去。
落魄书生不想和他硬拼,只一味的闪避,但天邪这套“涛浪掌法”,若对方不用掌力反击回去,惊涛骇浪般的威势,如旋涡滚滚卷来。
除非你有特殊的步法趋避,不然,任你身法如何敏捷,也难避让得开,因此不到十招,落魄书生巳被逼得手忙脚乱,气喘喘吁吁了。
天宏方丈和黄三楼师兄,坐在五六丈运外,闭目运气调息,突闻掌风呼啸,不绝于耳,睁目一望,发觉落魄书生手足无措,自己又受伤不能继续接战,不禁暗叹一声,闭目等死。
空山寂寞,对几人的生命危险,没有人寄以同情的伤感,只有悬挂天空的星星一闪闪地,好像在对他们四人发出了惨列的悲悼。
天邪突然发出了一声嘿嘿地冷笑,阴森凑厉,闻之令人汗毛倒竖,浑身哆嗦,恐怖之极,笑罢说道:“还不跪下受死,更待何时?”
落魄书生大笑一声道:“不见得你能要了我的命。”说完他潜运全身功力,呼的击出一拳。
他击出这一拳之后,脚下也随着拳势变化成龙行步法,这套拳法,妙就妙在拳式与步法配合运用。
但见旋涡一般掌风,被他这一拳迎撞回去。
天邪心头一震,暗道:老夫耗了不少真力,他只一拳,就将猛烈掌劲撞回来,这样看来,老夫非要被他这种沉着应战的策略,弄得灰头灰脸不可,倒不如先下毒手,毁了他,也好完成老夫的心头之恨。
恶念一生,他拔下黄竹杖,立即展开制敌先机的快攻,落魄书生手无寸铁,仍然以龙拳对敌,打到四十八拳的时候,已感后力不继,身法不如先前的灵便,渐渐缓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