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时候天雨的案子下来了,朱查被以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了刑,陈家还拿到了一部分赔偿款,那个叫韩米的律师也是有本事的,真就让她找到了不少证据,其中最关键是的来自于一段监控录像,镇上的店铺虽然没有明说的,但为了安全,很多都装了监控探头,证据是在一家小服装店门口隐蔽的监控探头上找到的,画面很不清楚,起初连服装店的主人都忽略了,韩米带走了录像,找人做了还原处理,录像上很明白的就能看出,朱查撞到人后,停下来探出车窗看了看,接着挂了倒档,故意杀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陈天雨为救父亲,虽然失手伤人,但伤势较轻,构不上刑事责任。
虽然陈爸爸遭了这一难,但天雨没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陈家人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陈爸爸和陈妈妈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以为韩米是陈安修找来的律师,案子完结后,一个劲儿的催促陈安修说,“律师费是一回事,但人家帮了咱这么大的忙,我们一定要好好请人家吃顿饭,壮壮,你在市里定个好点的酒店,别省钱。”
陈安修有苦说不出,这一顿饭吃下来,肯定要露底,他还不如自己老实交待,“韩律师不是我请来的,是章先生派过来的。”
陈妈妈一听不说话了,盯着陈安修看,刚才一脸的欣喜感激消失个干干净净。
陈爸爸倒是挺高兴,直夸,“我以前就说小章这人不错,平时人家大话也不说,架子也没有,你看这,一遇上是事情就显出了,和咱们非亲非故的,就愿意帮这么大忙。”
陈安修咧咧嘴,想回应他爸爸两句,但他妈妈带刺儿的目光下,连装装轻松自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陈天雨抱胸立在一旁,并不插话。陈安修递了几个求救的眼神,他冷淡的扭开头,没看到一样。
陈安修因为他这个举动差点被气晕了,心想,这个弟弟,真是太够意思了,他找章时年帮忙,还不是想把这人捞出来吗?现在轮到他身处困境,望望竟然装作没看到,太伤心了,白疼他这么多年了。
“壮壮?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陈爸爸自顾说了好一会,屋里没一个人搭理他。
“啊?爸爸,你刚才说什么?”他是有点走神了。
“我是说,小章现在还在绿岛吗?你问问人家有空没,让他来家吃顿饭吧?”在家里请客又比在饭店里更多了一层亲近。
这件事陈安修可不敢答应,他转转桌上的水杯,拿眼睛去看陈妈妈。
陈妈妈低着头不说话,拿了搭在暖气管上的干毛巾,放在膝盖上一块块的叠放整齐,陈爸爸这时终于觉察到陈妈妈的异样了,就问,“你这是怎么了?天雨没事,这不是件高兴的事情吗?”
陈妈妈看他一眼,抱起叠完的毛巾说,“我先去做饭。这事吃完午饭再说吧。”
陈天雨也说,“爸爸,我回屋睡一觉。”也没和陈安修说话,擦肩就过去了。
“壮壮,你妈和望望这都怎么了?”
妈妈还能理解,望望就不知道抽什么风了,“事情悬了这么久,终于解决了,兴许妈和望望都累了。”
“是这样吗?”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
“爸爸,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我妈。”
“恩,你去吧。”
陈安修进到厨房里,陈妈妈正在洗香椿芽,刚采摘不久的鲜嫩香椿芽都带着一层暗红色,“妈,你要炸香椿芽吗,我帮你洗。”陈安修殷勤地挽挽袖子,蹲下|身。
“不用你。”陈妈妈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
“妈……”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你别喊我,我不是你妈。”
“妈,我知道这件事不该瞒着你,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雨坐牢吧。”陈安修深知这时候不能硬碰硬,先把身段放下再说。
朱查的背景,陈妈妈也是知道的,即使有了律师的帮忙,对于这样圆满的处理结果,说她没有意外是不可能的,“你是不是答应了那人什么条件?”她可不像壮壮爸爸一样光把人往好处想,章时年就是人再好,凭什么就愿意帮他们家这么一个大忙?章时年第一次来,她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点不对头。早先还以为这两个人断了,谁知道又扯在一起了。
“没有,妈,章先生不是那种人。”如果是,这事情倒也简单了。交易完毕,一拍两散,也不用像现在坐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的。
“那你们之间有没有做过……那种事?”她就怕这个笨蛋儿子被人拐上床,还以为别人单纯对他多好。
“那种事?哪种事啊?”看到他妈妈隐晦的目光,陈安修忽然明白过来,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妈妈追问这种问题,真不是普通的尴尬,“妈,我都二十八了。”
“你就是八十二了,我也是你妈。”
刚才谁还在赌气说不是我妈的,“没有,一次都没有。”就有两次差点擦枪走火而已。
“最好没有。”陈妈妈把香椿芽捞出来,放在小编篮上控水,想了想,再次申明,“两个男人在一起像什么话?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将来如果选择和他在一起,以后就不用回来叫我妈了。”章时年这次帮了望望,她心里承这份情,以后让他们家怎么还都行,拿壮壮做人情,不行。
陈安修的心里有些灰暗,虽然早就知道了妈妈的态度,但每听她讲一次,心里就不安一次。章时年现在对他是不错,但有朝一日,他知道自己能生孩子的怪异体质,他能接受吗?况且吨吨还是自己和别的男人生的。对于未来,他实在不敢去赌。所有的赌注就是章时年对他的那点情意,如果赌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