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苦拔海湿地,如今的湿地中早已经大有水草芦苇青葱之色,这意味着吐蕃军众想要绕岭而过、封锁唐军的后路,都很难做到。
相对于大非川平坦开阔、可容几十万人纵横离合的地势,王孝杰米栅实在是不利于吐蕃军队势力的完全发挥。
关于这一点,钦陵自然有深刻认知,这些年来他坐镇青海,青海周边每一寸地理形势、他几乎都了然于心,对地形的掌握甚至细致到米栅周边每一处峰岭隘口的距离与深浅。
正因为了解的如此细致,钦陵才更明白这将是一场艰苦至极的战争。虽然在他的精心操练与调教之下,如今的吐蕃大军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攻坚能力,但是跟唐军的坚守能力相比,仍然差了很远。
但他实在已经拖不起,对九曲之地诸胡部的强争进行的非常不顺利,据说唐国的雍王直接从洮州出兵攻掠九曲之地。九曲之地诸胡有的已经被攻灭,剩下的也人人自危,更加不敢派遣部伍助战吐蕃。即便有一些胡酋来使,主要意图也是为了求救。
九曲方面已经不足指望,坐镇唐军大营的黑齿常之又是一个极擅防守的大将,只看其人将赤岭一线经营的坚不可摧。若再任由唐军在王孝杰米栅站稳脚跟,怕将成为另一个赤岭。
不,比赤岭的形势还要更差,毕竟赤岭对双方都有困阻。可唐军若从王孝杰米栅冲出,前方便是一路的坦途,其兵锋甚至可以扩扫整个大非川在内的海南区域,除非吐蕃长期在莫离驿驻扎重军以备唐军。
但这是不可能的,吐蕃的征发和动员模式决定了不可能长期保持动辄数万人马的脱战精兵以戍边,他们可没有拥有河源那种年产几百万斛军粮的庞大屯垦基地,乃至于整个富庶的陇右。
青海地区所产除了要供养驻扎在此境的吐蕃军队之外,每年还要向国中输送不菲的财货物资。如果不这么做,无论是赞普还是国中其他的大家族,都不能容忍噶尔家族长期独享吐谷浑之地所带来的利润。
“那便战罢!”
尽管心中还有诸多忧思,但既然大军已经至此,杂想太多也已经没有了意义,随着钦陵一声令下,鼓号声霎时间在山岭间响起,诸路蕃军有条不紊、各有节奏的从王孝杰米栅各个区域发起了进攻。
此时的钦陵脑海中自有一份具体的战盘,在这方战盘上,足足有多达十几路的部伍同时发起了进攻。尽管整个扩及几十顷的战场上人马调度显得杂乱无章,但一切的攻防形势在秦岭的脑海中却反映的清晰无比。
钦陵掌军,自有其独门技法。
他麾下的吐蕃本部人马以千人为一队,两千人为附庸,三千人为一军,各以自己的嫡系亲信为军主。
吐蕃人马各受三令,或在前、或居中、或镇后,三种军令代表着三种作战方式,前者冲锋、中者游击、后者督战。至于胡部附庸,唯受两命,赤旗为冲,黑旗为撤,当冲不冲、当撤不撤者俱杀!
为了在战场上同时调度多达数万、十几路的人马,钦陵还有一套更复杂的鼓令,唯诸军军主能够准确接收其命令。
这是因为凡为军主者,俱是长期追随钦陵的私曲精锐,只有经过长时期、熟能生巧的操练,才能在混乱的战场上接受并准确辨识各种具体的命令。
这一项优势,甚至就连久习战阵演变之法的唐军将领都不具备。毕竟唐军大将无事在朝、有事出征,尽管也有一套系统的旗鼓命令指挥作战,但终究比不上钦陵私曲部伍长时间耳濡目染的浸淫那样灵活多变。
正因为有着这一批心腹耳目各领军事,钦陵才能对数万乃至十数万大军如臂使指、调度灵活,不放过每一个战场上所出现而又稍纵即逝的战机。
为了确保钦陵的命令得以彻底贯彻,吐蕃军队甚至不允许彼此搭救同袍。战号一响,哪怕近畔友军已经被敌人围杀殆尽,都不准转戈搭救,只能执行自己所接收到的命令。
王孝杰米栅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的确不利于吐蕃大军离合聚散的演变。但是当吐蕃大军真正发起进攻的时候,庞大的压力仍然扑面而来。
黑齿常之所坐镇的山谷处的主战场上,足有一万吐蕃精锐于此集结,但却并不进攻,只是在正面维持对唐军的威逼,迫使唐军在此处集结大量部伍进行对峙。
而在其他方位,吐蕃军队几乎同一时间发起了进攻。王孝杰米栅虽然位于两处峰岭夹谷之间,但这两道峰岭并非浑然一体,当中仍然存在着许多沟壑峰谷可供出入。
当然,这些地方也几乎都被唐军设栅据守。吐蕃军众汹涌冲来,唐军排弓射之,如此击退了几轮吐蕃军队的冲击后,吐蕃军阵中战鼓声却再次一变,其中几处峰谷便有吐蕃的仆从军继续发起了进攻。
吐蕃大军的攻势时急时缓,但却始终不曾间断。唐军虽然准备充分,有强弓劲弩击退敌军的进攻,但时间一久,弓手也难免疲惫,特别各种锋矢储备消耗严重。
若只是一两处如此还倒罢了,但多达十几处峰谷全都是这样高强度的战斗节奏,很快便有了差距的体现。
有的峰谷射手明显气力不济、或者箭矢告急,一旦远程的封锁出现了衰势,吐蕃军众们便把握到这一战机,喝令仆从军逼压而上,去拆除、破坏唐军栅栏或烽堡外所设置的拒马等障碍物。
很快,一些告急的讯息便传达到了前阵督战的黑齿常之这里。听到这些告急声,黑齿常之心中不无焦躁,眼下不过才刚刚开战,有的烽堡守将便因把握不住吐蕃的进攻节奏而有不支之态,自然让他倍感恼火。
“传令左三、左六……等几处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