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小子害我们卖不了地的?”
可项燕没想到,卖瓜大叔用那种惊奇的眼光打量完项燕后,嘴里第一句冒出来的话却是这个。
项燕只能无奈解释道:
“大叔,不允许田地买卖虽说让你们少了一种急用钱事时的手段,但长远来看,从宏观的角度来看,我这是在保护你们啊。”
“以现在的社会环境,你要是急用钱的时候卖地,那些人又会给你什么价?”
“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手里还有地,也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不是。”
卖瓜大叔却是很愤懑:
“就是因为你不让卖地了,我们西北一起种瓜的战友们才会有些人没钱治病而天天受病痛折磨!”
“西北一起种瓜的战友?”这几个字却是勾起了项燕的兴趣。
项玉月便给他解释道:
“他们这些在西南那些大山丛林中常年作战退役下来的老兵,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病,更有些还带着残疾,离开军队后,一群老弱病残又能去哪。”
“所以十几年前,由秦国公牵头,给这些退役老兵在西北那种无主之地广大的地方弄了些地,让他们种瓜卖。”
“也算是有了一点出路。”
项燕便望着眼前卖瓜的大叔眼神闪烁。
虽说朝廷给了他们一些安置。
但显然还是不够周到的,从他的话中,显然有些人还是混到了要卖朝廷的安置地的地步。
项燕想了想,便对卖瓜大叔道:
“大叔,你当了多少年的兵?”
卖瓜大叔一听这话,眼中现出回忆的神色:
“多少年吗?”
“我是兵户,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当兵了,直到老了挥不动兵器了才退下来。”
“要说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
项燕又问:
“那对于丛林作战,你想必非常精通喽?”
大叔就是自傲一笑:
“不精通的都已经埋在那些山里了。”
“现在在西北种瓜的,哪一个不是百战余生的,当时精兵!”
项燕便笑道:
“好!”
“既然如此,大叔你不是说你们没钱治病吗,那要不要来我的大学工作?”
“大学?”卖瓜大叔显然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和疑惑。
在他的认知里,只知道金陵书院,国子监这种地方,而不知道大学是什么东西。
但既然带了一个“学”字,那应该也和那些地方是差不多性质。
卖瓜大叔就问:
“去你那个地方干什么?打扫卫生吗,还是当门卫?你能给多少薪水?要是没有我们种瓜多的话我们可不去啊。”
项玉月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项燕瞪了她一眼,项玉月又回以项燕吐舌头。
转回来项燕又对卖瓜大叔说道:
“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请你们来我的大学打扫卫生,也不用你们给我当门卫。”
“而是我临时起意,要在大学里办丛林作战科。”
“所以聘请你们过来当教官!”
卖瓜大叔疑惑:
“教官?那是什么东西?”
“呃……”项燕就给他解释,“就是让你们把你们的丛林作战经验系统性地教给我的学员们。”
“当然,如果你们还能记得当时你的长官们是怎么指挥你们的,再把指挥经验也教给我的学员们就更好了。”
卖瓜大叔就说:
“那些东西都是看家活命的本事,我们就是忘了自己叫什么都不会忘了这个。”
“但那都是兄弟们用多少命试出来的,我可不能把这些东西贱卖了,那多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项燕大手一挥,十分豪爽地道:
“你们在西北种瓜一年能挣多少钱?我给你十倍!”
原先项燕想着,在西北那种拥有广袤耕地的地方,一年种瓜下来卖的钱少说恐怕也得每人上百两银子,给十倍也不算多。
但没想到,卖瓜大叔却是怀疑地问道:
“给我们十倍?”
“我们挣得多的人一年可能挣到好几两银子,你十倍就是几十两!”
“你真能每个人都给这么多银子?还是说是终生性的,所有人的钱一次付清?”
项燕便是一愣:
“一年才挣得到几两银子?”
“在西北那种地方,朝廷给你们的地还是不够多吗?”
项玉月又是捂嘴偷笑:
“大侄子啊,虽说你这个人,总有些高深莫测的知识,像是悬在天上的星星让人捉摸不透。”
“但悬在天上落不到实地也就是你的缺点之一啊。”
“当然,这也不怪你,毕竟从小在右相府长大的嘛,对于民生没有概念也很正常。”
“而且你这种公子哥,在你开悟之前,所有的消费都是不问直接记右相府账上的,所以对于各事各物的价格这一类的认识也很模糊。”
“我看啊,以后谈价钱这种事,还是让你二姑来给你代劳好了。”
项燕便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项玉月给他解惑:
“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就算给再多的地,他们又能种得了多少?”
“而且他们在西北种瓜,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屯田的性质,有一部分的收成是要充公的,所以又怎么可能有多少钱?”
“不过朝廷给他们的待遇也还不错了,毕竟普通的农户,一年种地连一两银子的剩余也种不到。”
项燕便是恍然大悟。
毕竟才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左右,很多地方还是无可避免地用现代人的思维考虑。
项燕是把这些老兵在西北种地的事想成21世纪的漂亮国农场那种模式了。
想着地有多大,收成就会有多少。
但只要细细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因为又没有机械,不可能规模化种植。
而且即使地很多也不可能说是去请人来帮忙种植之类的。
毕竟西北那种地方本来就地广人稀,最不缺的就是地,人家要种地的话自己的地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