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蝉一走,一直默不作声的石童便走到胡抱璞跟前,“二哥,玉蝉跟以前不一样了。”
话没说完,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在脸颊上滑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不一样了,他走了都不给我打招呼,我不喜欢他了,呜呜。。。”
胡抱璞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抱起石童,轻轻拍着他的背。
这一回也许是太伤心了,被抱起来石童也没反应,反而窝在他肩膀上,小声抽泣着,一会儿功夫就把灰袍打湿了一小块。
“生灵都是会长大的,玉蝉你也知道,他爷爷去世了,经历这么多,性情肯定会有所改变,你原谅他好不好。”
“那,那石童什么时候长大呢?”
“或许等你变成山的时候吧。”
胡抱璞小声安慰着,石童此前也消耗太多心神,一会儿功夫就沉沉睡去。
他突然也怔住,“是了,玉蝉独自一人支撑百嘉山,换作我只怕还不如他,竟然还嫌他变得有些功利,真是汗颜。”
“嗡!”
他正一脸羞愧,一道金光突然在城皇庙中显化。
胡抱璞伸手在石童耳旁拂过,这才转过身来,“如何,阴脉可稳定住了?”
沉岱点点头,“鬼门关不愧地府神物,甫一归位,阴脉就不再暴动,一任阴灵也都被卷回阴间地府。”
“那就好。”
胡抱璞点点头,正要往城皇庙外走去。
沉岱突然出声,“本尊,如今广安县城危机虽然已经消弭,但人心已然涣散,之后该如何作为,还请本尊示下。”
作为县城皇,他能通过香火之力,了解到信徒的想法。
这次虽然危机化解,却也有许多人害怕再生祸患,于是打算举家搬走。
治下百姓流失过多的话,对城皇而言影响不小,甚至可以说是动摇根基。
“如此可是关乎根本的大事,也不能马虎。”
开口说了一句,胡抱璞突然脑海灵光一闪,“我这里正有些巧思,你可看看。”
说着他伸手一点眉心,一道灵光便飞到沉岱手心。
“沉岱必不负所托。”
胡抱璞点点头,抱着石童一步踏出,这就到了外间。
托桂启临走前散播的桂花清香,此时的百姓个个睡得香甜。
街道寂静无人,只有月色相伴,胡抱璞也不觉寂寞,慢悠悠踱步。
除去几年前那次下山,此后他来县城都是来去匆匆,倒是再也没有逛过了。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哭泣声。
“咦,竟然还有人没入睡么。”
胡抱璞心下一奇,便循声而去。
片刻后只见一座倒塌的小楼前,有一个壮汉拿着碎木,哭的涕泗横流。
胡抱璞只觉得他颇为眼熟,思索片刻就想起是那次温居宴的厨子。
他再仔细看小楼,发现有阴气和土属剑气残留,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呀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
胡抱璞捏了捏石童的脸蛋,叫他不舒服的扭动几下。
他用空着的一只手伸到袖子里,摸了片刻手一下僵住。
“遭了,如今功行深了,哪里会放银钱在身上。”
叹了口气,胡抱璞一挥衣袖,自有云雾升起,环绕自身,他这才从暗处走出来。
“杨大郎,可识得我是谁。”
杨大郎本正在心痛毁掉的酒楼,突然听到清朗男声从侧方传来,饶是胆大也还是吓了一跳。
他转头一看,只见云雾中有灰袍青年,单手抱着一个黄衣孩童,青年看不清面容,只能依稀看到眉心一粒朱砂格外殷红。
他看了第一眼只觉得有些面熟,突然一个激灵,连忙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狐仙,狐仙在上,请恕小人有失远迎。”
他这么强烈的反应,反倒是把胡抱璞吓了一跳。
“我今来见你,只为了你这酒楼。”
胡抱璞伸手一指木楼,“我三弟除邪心切,不慎毁了此处。”
说着他再伸手一点,点点月光迅速汇聚,凝聚一面晶莹剑令,其上铭刻胡字。
“明日你拿着令牌去李家村,自有野狐接应,届时当给你补偿,不叫你心血付诸东流。”
话音未落,又听远处传来一声尖叫,随即就看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这不是我的剑符么。”
胡抱璞把石童放下来,放到杨大郎怀中,“且在此地不要走动,替我看着他。”
说完这句话,云雾翻涌着迅速远去,直奔剑符发动之处。
倒是杨大郎怀抱着石童,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分毫。
然而他一低头,就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此刻杜府之中,杜夫人带着孩子和奶娘丫鬟躲在房中,门上贴着一张剑符,此刻剑气已经激发出来,凝聚剑形悬在房门前。
“昂,吼!”
只见一只虎头灰驴身,四足生着利爪的怪物正守在房门口,它一双眼童转动如电,一眼不错的盯着房门。
在它肩膀上正有一道口子,黑血淋漓,这是被剑气所伤。
饶是如此,他还是守在房门不愿离去,时不时还嗅嗅气息,一滴滴腥臭涎水滴落地面。
“怎么办,怎么办,夫人,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呜呜,我还不想死。”
小丫鬟透过门缝看到怪物始终不曾离去,颤抖着身体,眼泪唰唰的流。
杜夫人也看到这一幕,手指在衣袖里因为攥的太紧,都有些发白。
她强笑一声,“放心,我这张灵符可是狐仙赠与,只要熬到日出,这怪物肯定就走了!”
杜夫人语气尤为坚定,说给下人们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昂,吼!”
怪物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便朝着剑符喷了一口黑气。
只见剑光一闪灵符暗澹几分,却也将黑气破去。
怪物却来了精神,接连喷吐三口黑气,眼看着剑光越来越暗澹,最后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