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琦又翻看了其它几页别的村民缴费,无一例外,都加盖有鲜红的收讫戳子,并且都无免5吨水费一说。
字体雅致娟秀,不像出自面前大咧咧的妇人之手。
“上阳村不欠一分水费,真难得。”宋琦把《上阳村水费缴费登记簿》还给妇人,随口问道:“咱西村乡所辖的村,还有上阳村这样不欠水费的吗?”
“还有一个,山里头的五种村也不欠钱。”妇人把登记簿放回铁皮柜,“咱西村乡十一个行政村,九十八个自然村,只有上阳村和五种村交齐了。其余的村,或多或少总有几户人家欠一些。但欠款都不多,拖欠都没超过半年,所以还没一户采取停水措施。”
“我能看看五种村的吗?”宋琦问。
“看它干啥?”妇人话虽这么说,人还是一通翻找,将写着《五种村水费缴费登记簿》递给宋琦。
“谢谢。”宋琦接过比上阳村的厚四、五倍的五种村登记薄。
“五种是个大村,有一百七十七户。”妇人在介绍。
宋琦大略翻看一下,起始时间比上阳村晚一个月,是从去年12月开始的。每户用水量都很少,许多村民名下,数量和金额竟全是0。
“五种村坐落在一片盆地上,四面环山,山上几乎都有山泉。”妇人似乎看出宋琦的疑惑,解释说,“村民对泉水独有情种。”
“噢。”宋琦合上登记薄,交还给妇人,“谢谢,谢谢。麻烦您了。”
“不碍事。”妇人把薄子放回铁皮柜。转身见宋琦有告辞的迹象,忙开口道:“你先别急着走,其实我不是这儿的工作人员,我闺女才是,我没事替她上会儿班,她一会儿就回来。你要走也得跟她说一声吧?”
“哦。”宋琦无奈,只得立在办公桌旁。
“来,你坐。”妇人把办公室唯一一把可以坐人的靠背椅搬给办公桌对面的宋琦。
“您坐。”宋琦连忙推辞,“我站着就好。”
“你是警察?在查案?”妇人也没坐,椅子放在桌角。
“嗯。”宋琦笑笑。
“小同志,贵姓啊?”妇人问,“喝水不喝?”
“免贵,我叫宋琦。谢谢,不喝。”宋琦答。
“宋奇小兄弟多大了?”
“十五。”宋琦答。
“啊?才十五岁?”妇人暗自盘算一番,又问:“潶坔市里的人吧?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有什么事吗?”宋琦问。
“也没什么事。”妇人满脸堆笑,“我闺女今年十月份才十八,长得相当好看,是十里八乡的一支花。”
宋琦礼貌地“哦”了一声。
“我闺女可是才女哦,潶坔一中高中毕业的呢,高中!”妇人欢喜地看着高挑的宋琦说,“她一毕业就被自来水公司抢过来,分到这儿上了班。”
“哦。”
“我闺女说潶坔人各方面都很好,豪爽大方又温文尔雅,还有责任心。”妇人看向门外,“宋奇,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儿的人呐,个个小肚鸡肠,干个活还偷奸耍滑,实在不怎么样。”
“哦。”
“我闺女说她嫁人只嫁潶坔人。”妇人看着一表人才的宋琦说,“小宋,你口音我一听就是潶坔人。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有机会处处,相互了解一下。”
“这……”
“我们这儿有句俗语:‘女大三抱金砖’……”妇人仍在念叨。
“阿姨,你姑娘是我学姐,我也是潶坔一中的。”宋琦笑着说,“我回潶坔了,帮她留意合适的人,介绍他们……”
“你嫌她岁数……”妇人一脸疑惑。
“不是,我有两个女朋友了。”宋琦说。
“小宋啊,有三、二个没什么,大夏哪个男人还它没三五、七八个啊。”妇人笑着劝道:“闺女她爹只是咱们西村乡小小的乡长就娶了七个。不瞒你说,我就大她爹三岁。”
“阿姨,我还有急事。学姐的事,咱改天细说。”宋琦听到远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急忙告辞。
“再等一会儿啊,桐桐马上就回来了。”妇人恨不得把抬脚出门的宋琦绑起来,“对了,她姐楠楠还是你们一中老师呢。”
“改天说。阿姨。”宋琦落荒而逃。
“宋琦,你这是咋了?”驾驶位上的屠排长放倒座椅眯了一觉,睁眼看到宋琦慌张的样子,笑呵呵地问。
“屠少尉,先开车再说。”宋琦笑着催促。
黑面包车刚转过三层高的西村乡政府办公楼,一个穿自来水公司天兰色短袖、湛蓝色长裤制服的女孩走进自来水营业所。
“桐桐,咋才回来,修个眼镜这么长时间。”妇人埋怨地说,“早回来一会儿,就好了。”
“咋了?”名叫桐桐的女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娘,是不是公司领导们来了?他们人呢?”
“不是。刚才有一个你们潶坔的小伙子来过。”桐桐妈摸着女儿披肩长发说,“小伙子很精神,长得很英俊,还是警察。”
桐桐把椅子搬到办公桌后,“娘,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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