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嫤!”
赵如秀跨进门来,便忍不住咬牙喊了一声。
赵嫤缓缓抬起杏眸看向她:“妹妹是来探望你表哥的?”
“我是来找你的。”赵如秀想发作,又不敢,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有些冲。
“找我,也能顺带探望探望你表哥。”赵嫤不紧不慢的道:“你这样空着两手来,我觉得不大合适。”
“赵嫤,你别给我转开话头。”赵如秀忍着气恼道:“你明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赵嫤笑着回了一句,她取过一旁的小竹筛,挑着大一些的茶叶慢条斯理的一片一片往上铺。
“你!”赵如秀往前一步,想起自己今日来,是有求于赵嫤,又一次忍住了怒气:“金春馆那些姑娘所穿的衣裙是我的,这消息是你散布出去的吧?”
赵嫤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妹妹真是说笑了。
当初,你穿着那些衣裙时,也不曾藏在家中。
成日里招摇过市,去参加各色筵席,满帝京那么多人都见着了,你怎能将这事赖在我头上呢?”
赵如秀气的胸脯微微起伏,却又不敢发作:“就算是我穿出去了又怎么样?
还不是你,把那些衣服首饰都拿到金春馆去给她们穿的?”
“是我拿去的,又如何?”赵嫤垂眸盯着手中的动作:“那些东西都是我的,我想如何处置,都是我的事。
妹妹好像无权置喙。”
“可是,那些衣服我都穿过的!”赵如秀急的眼睛都红了:“娘都说了,会还给你银子,你把我的衣裙和首饰先还给我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四妹妹不会不懂吧?”赵嫤说话慢悠悠的。
“银子少不了你的,娘还会骗你吗?”赵如秀跺了跺脚。
“从盘完账目到如今,也有一年多了。”赵嫤望着她,眸中有了些许思索之色:“我可还一两银子都不成瞧见呢。”
“你想要多少?”赵如秀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给不起。”赵嫤慢悠悠地道:“你回去,换热来吧。”
“赵嫤,你休要狮子大开口!”赵如秀警告她,在心里头骂她“贱人”。
赵嫤笑了,黑黝黝的眸子弯成月牙状:“我手里好歹有几十家铺子,如今也算是个生意人,自然懂得做生意是你情我愿的事。
强买强卖那是要牢底坐穿的,你担心什么?”
赵如秀无话可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去了。
“姑娘。”聆风好奇的问赵嫤:“倘若,淮安侯府真的愿意出银子,那不也是姑娘自己的银子吗?
姑娘当真要把那些东西还回去?”
“我怎会拿我自己的银子,换我自己的东西?”赵嫤笑了笑,手中继续忙碌着:“我既要拿东西,也不会将到手的东西再给她们。”
惜时不解,想张口问是什么。
惜雨在一旁推了她一下。
惜时看着自家姑娘那略显清冷的神情,将一颗好奇之心埋了下去。
当夜,有小被子在怀中抱着,再加上安神汤,赵嫤睡得很是香甜。
这一觉直睡到晌午才睁眼,她出声唤了惜雨。
聆风便在床边禀报道:“姑娘,蒋晴柔和赵如秀母女一早就登门了,奴婢将她们拦在外面了。”
“蒋王氏在东厢房吗?”赵嫤问。
“是,卯时来的。”聆风回:“蒋晴柔母女先去探望蒋怀赋了,带了礼来。”
“昨日提醒了一句,倒是起作用了。”赵嫤轻轻笑了笑:“替我穿衣吧。”
待她细致的穿戴洗漱妥当,又不紧不慢的用了早饭,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提着裙摆,跨进东厢房的门槛,露出一脸惊喜的笑意,朝着蒋晴柔行了一礼。
“母亲和妹妹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她笑盈盈地道:“我昨儿个,照顾怀赋,天要亮的时候才睡,真是失礼了。”
“虚情假意!”赵如秀小声骂了一句。
那些婢女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拦在门口,谁能叫到赵嫤?
蒋晴柔一把拉开了她,笑着迎上去,顺带对她使了个眼色。
赵如秀轻哼了一声,想起娘在来的途中交代她今儿个一定要忍耐的话,站到了一旁不曾开口。
“大姐儿快别这么说了,你叫我一声母亲,咱们是一家人,我怎会与你计较?”蒋晴柔一脸笑意的伸手虚扶赵嫤:“再说,你也是照顾病人累着了,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
她说着,眉目间露出一片慈爱与心疼之色,当真如同一个慈母一般。
“多谢母亲,母亲向来是最体谅人的。”赵嫤笑着点头:“也是我的罪过,叫母亲费心了。”
她望着蒋晴柔的脸,明明是虚情假意,可蒋晴柔偏偏能做到神色真切,没有丝毫的虚伪。
若非早知蒋晴柔的真面目,她恐怕还真要叫蒋晴柔给骗了呢。
“那还不是应当的,我看占文这样,我也心疼。”蒋晴柔捧着心口道:“都说娘家侄子,命根头子,这孩子这几个月,可真是受了磨难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的,一旁的蒋王氏听着,已经忍不住抹起眼泪来:“谁说不是呢,你说说,明玉那孩子,怎么也是多年的表兄弟,他到底是怎么忍心对占文下这种毒手的?”
“我看明玉和占文都不是那样的孩子,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蒋晴柔连忙宽慰她:“但回头他们醒了,问一问,好生化解化解,事情也就过去了。”
“这事可过不去了,你是不知道你姐,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蒋王氏开始诉苦:“而且太医说,占文不容易醒过来,就算是醒过来,头脑也会有损伤……”
蒋晴柔低声劝着她,扶着她在长凳上坐下,两人靠在一起说了不少话。
蒋王氏直说的眼泪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