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未愈,连忙去搀扶,“哎,你这孩子,怎么弄出这般阵仗呢?将养身子要紧!”
沉淮抬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恭谨,“颜姨,我知道今日仓促,沉家大人都不在,因而怎样的阵仗都是委屈了小芽,但是我并非一时冲动。”
他将颜氏重又扶上座椅,口齿清晰地道:“先前与您说过,我向皇上求得了婚娶自主的特许,因而我的婚姻不必经父母之命;另有一些特别的缘由,使我祖父母不能离京,但是先前我已去信京中,将您和小芽之事告知了祖父母,他们爱我信我,日后定会一般爱护您和小芽;再有——”
他顿了顿,转头看一眼苏芽,目中波光粼动,哑声笃定道:“这数月来,沉淮与苏芽共患难,早已将她视为今生不可或缺之人,此番历经劫难,更知心意,也知人间无常……因而我是一刻都不想拖延,还请您首肯,将苏芽许配于我,沉淮发誓:今后定会敬她、爱她、保护她,绝不再让她受一丝委屈。”
颜氏认识沉淮数月,畏过他,也使唤过他,在他还是周淮时,她拿他当殷实人家的读书人,后来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时,沉淮却早已凑上前来,像个寻常后生那样,蹲在井沿剥蒜、坐在灶下烧火、陪她聊天说话逗趣儿,一路行来,她其实并无一日将沉淮当作官儿、或者什么少年传奇,在她心中,早已将沉淮当作准女婿看待。
何况这一双小儿女彼此倾心,生死相许,她这个做娘亲的,还有什么好犹豫?哪里还有不放心?
孩子吃的苦都看在眼底,颜氏心中慈爱漫溢,就连做岳母要端端架子的矜持都忘了,连笑带泪地将沉淮扶起:“哎!哎!好孩子,颜姨信你!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苏芽站在一旁,耳中听他说到“人生无常”,心中感慨万千,原有的几分犹豫顾虑都要消散。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试图再用些脑子计较计较,可是,看着他的侧影,看他的白纱交领中托出一段风流的修颈,她便不由自主地盯着他随话音起伏的喉结,挪不开眼。
此刻她的脑子里哪儿还有什么清醒理智?只有一道嚣张的声音气呼呼地道:色令智昏,成亲就成亲!这厮如此妖孽,以前伤病着尚且不消停,日后还不知要怎样勾人,她可耐不得多久了,若今生错过这个,自己恐怕纵死也不能甘心!
恰徐远从外面进来,见状喜笑颜开,问道:“颜姨是答应了!那我这就去将两个媒人再请进来?”
颜氏闻言,这才想起来问:“对了,这怎么来了两个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