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薄薄的布料触到他柔软灼热的嘴唇,苏芽的动作僵住。
他卧床日久,有些日子唇色澹澹了,这会儿却红润地透着薄光,一点水泽湿润了帕角,坠在下颌,在她的指尖下动也不敢动,只喉结轻轻一滚……
咕冬!
苏芽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吓到,惊跳起来,慌乱中夺过空碗,转身送去桌上,背对着沉淮,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心跳有点儿剧烈。
奇怪,两人嘴对嘴儿都不只两三回了,这回的季动却格外不一样。
只因此刻沉淮的样子,太像一只受伤的幼兽了,因为消瘦而分外显大的眼睛里,藏着些仓惶,揉杂着倔强,还有些浓得漾不开的忧伤,即便与他共同经历过绝境,她都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
就是……好想欺负……
苏芽觉得自己此刻的浮想联翩太不好了,他对她全然信赖,毫不设防,连徐远紧张至极的那封信都不避讳她,可她呢?
他那么纯粹,她此时却太想将他扑倒,按在床上,狠狠地亲他!
禽兽!
禽兽不如!
苏芽心中狠狠地唾弃着自己。
人家绝地重生,她却怎地在这时对他起了那种心思?
明明进门之时,见他怒色未消、绝望讥诮,她还疑惑心疼,怎么突然之间,就把满腔关切都换做色心了呢?委实是,没有人性……
“苏芽……”
沉淮在身后唤她。
苏芽心里抽了一下,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心虚地不敢转身,“……啊?”
“芽儿……”
他换了个称呼,又唤她,尾音儿虚飘飘地绕着。
这回苏芽忍不住抖了抖,战栗直上头顶,这个人,怎么把她的名字唤得这般委屈,他想做甚?
她一咬牙,装作无事地转过身来,“何事?”
却见沉淮已经自己坐到了床边,正俯身要去穿鞋。
“哎!你怎么起来了!”苏芽一个箭步过去,将他扶着,“快躺下。”
“我……你像是生气了?”沉淮小心地观察她的神色,手指捉住苏芽衣袖,顺势将她拉着也在床沿坐下。
“我没气,”苏芽无奈道,“倒是你,方才进来,看你像是快要气死了。”
她说话倒是肆无忌惮,沉淮低头微笑,“嗯,快气死了。”
快要气死了,还笑什么?
苏芽眼珠子转到床头的那封信上,“圣旨上说什么了?是皇上要治你的罪了?”
沉淮:“嘉奖了,我现在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右少卿。”
“升官了?”苏芽惊讶地瞪大眼睛,“曹开河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