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门炸了开来,炽热鲜红的火焰长舌向外舔舐。
爆炸产生的高速气流直接将正对着门口的朱利尔斯吹飞。
他忍着烧灼的痛苦死死闭上眼睛,直到落地的疼痛切实传来才敢睁开双眼,勉力坐起,浑身上下的疼痛提醒他身上的伤口全部崩裂,额头上还有温热的液体在流淌,他伸手擦了擦,盯着被染红的手掌才意识到自己出了这么多血。
芭芭拉也被这阵气浪波及,滚到他的身前,半边脸都被火焰烤出密密麻麻的白色鼓包,眼睛已经紧紧闭上,但仍像珊瑚虫那样缓慢舒展着四肢,但这所有运动都毫无意义,她仿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才活动。
朱利尔斯嫌恶地朝后退,手掌又摸到一个人的头发。
“呃嗬嗬”克拉拉低沉地呻吟着,纯净的蓝色眼瞳已经涣散。
男巫看见她的脖腔下方全部是血,他急忙抽回手,费尽全身力气站起来观望教堂。
教堂顶上的彩窗再度炸开,黑烟从破口升腾而出。
而在熊熊烈焰之后、在燃烧剥落的笔画之间,阔克不知去了哪里,而楚德·奥斯马尔仍然站在那里,他隐约的身形在火焰和黑烟中用听不懂的语言吟唱着咒文,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哀伤与痛苦。
他的身体时不时倾斜一下,随后身上多出一条连衣物也被切开的裂痕,鲜血泊泊流出,这是恶魔在发动力量的体现,而这竟没有使他屈服。
哀伤的嘶吼连绵不绝,朱利尔斯想要制止他继续下去,但教堂内燃烧的火焰却成了最大的阻碍,他要看清奥斯马尔都费力,更别提进去杀了他。
朱利尔斯捂住胸口,在那里,还有一只被细绳牢牢困住的光荣之手在奋力挣扎。
刻刻刻刻刻.
他的衣物下木块和骨质碎裂的警示声音不绝于耳,原本串在守护绳结上的许多护身符都裂开,碎片从他的衣物下摆滑落,在地上堆积起来。
“我走了好运就是这种结果?”男巫茫然地想。
看起来恶魔迟早会解决楚德·奥斯马尔,但在那之前,他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仔细看那些碎块,它们都是效用最差的那一批,只要一丁点损害就能让它们损坏。但这也意味着它们最为敏感,可以起警示的效果。
朱利尔斯蹒跚地走向站在一侧发呆的克蕾缇希娅,从她裙子侧面的口袋里摸出了断成两节的护符。这是他们之前在佩罗的房子里提防奥斯马尔所做的护身符,普通人也有,因为制作的时间仓促,它的效用也是最差的。
“给我看看我之前送给你们的护身符。”他对佩罗和瑟兰妮说。
佩罗剧烈咳嗽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坏掉的护符。
瑟兰妮看了眼还在盯着教堂的贝略叔侄,战战兢兢地拿出了同样的东西。
“它刚刚自己裂开的,不是我.”
朱利尔斯没理她,他发现所有人身上的护符都坏掉了,但除了自己受了伤,其他人都完好无损。
朱利尔斯数了数自己身上那些真正强有力的护身符,发现它们都还在,还昏昏沉沉的头脑也不禁感到疑惑。
“你们感觉自己受到袭击了吗?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佩罗张了张嘴,声音却很轻微。
看到他的举动,朱利尔斯才意识到正面迎接爆炸损害了自己的听觉。
“大声点。”他冲佩罗喊。
老人捂着心脏,脸色泛起病态的红润,几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我的生命、活力!”在用力喊出这半句话后,他开始了一阵止不住的咳嗽,一直咳到腰都直不起来。
男巫恍然。
奥斯马尔还在试图继续仪式,那个位于教堂下方的古代法阵恐怕正在抽取整个镇子的生命力,就像当初远程抽取了伊恩·拉撒路体内的源血。而这种损害是极轻微的,只有最虚弱的个体才能感受到。
就像这些劣质的护身符一样。
但黑弥撒已经结束了啊。
朱利尔斯想不明白,尽管向魔侯献祭不会损坏祭品的实体,但它们的意象会消失,短时间内不可以再作为同样的祭品使用。
为什么奥斯马尔还是如此执着,为什么他的灵知还是感到不安?
朱利尔斯走过去从老人手上拿走猎枪,他决定自己亲自动手,将这件事情彻底了结。
但一只手装弹十分缓慢,在他完成装填前,奥斯马尔口中那陌生的语言突然转换成了他熟悉的那一种古语,也是这片土地上最知名的那一种。
“仙境之视为锚,仙境之种为根基,另奉献一百五十年的生命力及必然的悲剧四十七起。”
“以命运之仆的名义,吾勒令仙境之门在此打开!”
听见“仙境”这个词,朱利尔斯立刻本能地清醒过来,他惊讶地向奥斯马尔看去,那丑陋的脸上含笑,遍体鳞伤的身体正在空气中缓缓淡去,无形者藏匿的风徒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