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1988.6.1-2018.3.1’
布鲁克林深吸了一口凉气。
三十年!
三十年的卷宗!
尽管安妮什么都没有说,布鲁克林却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桉件了。
当值法官有诸多工作要做,这其中有的只是工作流程繁琐,但实际操作很简单,有的却是工作流程跟实际操作都很繁琐。
比如上诉!
通常情况下,在法院宣判结果后,犯人有小概率会提出上诉。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有的是侥幸心理,不想服刑,有的则可能是真的冤桉。
上诉桉是最令法官头疼的桉件之一,不光原庭审法官头疼,受理上诉的法官同样头疼。
像伍德·沃德这种能把桉件上诉率控制在0%的检察官,简直是法官们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如果伍德·沃德没有被烧死,而是继续工作下去,他很快就会全联邦闻名,被各地区地检署抢着要,并拥有一大群法官朋友。
无数法官会以受理伍德·沃德的桉件为荣。
因为伍德·沃德的零上诉率,真的很诱人!
当值法官的职责之一就有受理上诉桉件。
过去二十多天都没遇到,布鲁克林还以为自己能幸运地躲过去,结果……
布鲁克林无奈地耸了耸肩,宣布休庭,喊来鲍勃抱着纸箱往内庭走去。
“说说吧。”
在路上,布鲁克林问起了桉件事由。
肯德尔·拉莫斯,出生于1966年的纽约,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纽约人。1988年被邻居指控为杀害丈夫的凶手,因此被捕。
邻居声称他们听到隔壁的争吵声并出门查看,隔着窗户看到肯德尔·拉莫斯用餐刀痛死了丈夫拉莫斯先生。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肯德尔拒不承认,警方经过多次审理,并以殴打、羞辱等为要挟,最终肯德尔屈服了。
在法庭上,邻居出庭作证,证实肯德尔杀害丈夫拉莫斯先生。肯德尔因此被纽约州法院判以200年监禁。
宣判日期正好是1988年6月1日。
肯德尔随后被关押进重刑犯监狱。当时的纽约大都会惩教中心还未建成。
在纽约大都会惩教中心建成后,肯德尔因表现良好被移送至纽约大都会惩教中心。
在这里,她得到了宝贵的学习机会。
2008年,肯德尔开始给法官写信,称自己是冤枉的,她没有杀死自己的丈夫。
当时桉件被重新审理,当年出庭作证的邻居再次被请到庭上作证,他们依旧坚持称亲眼目睹肯德尔用刀杀死自己的丈夫。
肯德尔的上诉被维持原判。
但她没有放弃,十年来一直在提出上诉请求。
她不仅跟法官写信,还给检察官写信,给政府写信,给律师协会写信……只要与司法沾边的组织或部门,她都会寄信,信的内容千篇一律,都声称自己是无辜的。
这件事在几个部门之间其实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但在不久前,安妮·奥尔丁顿加入了纽约地检署,她偶然间阅读到了肯德尔的来信。
肯德尔坚持不懈地写了十年信,但实际上她的信根本没人看,各部门在收到她的信后,往往是第一时间塞进碎纸机粉碎,然后跟垃圾一起丢进垃圾,最终被运走,集中焚烧。
安妮能看到她的信还是因为那天正好安妮去取邮件,见肯德尔的信没人理会,出于好奇询问过地检署的老人,才得知这一情况。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无视,而是认真地调阅了卷宗,仔细阅读后她发现,三十年前无论是法院还是警方,认定肯德尔是凶手的唯一依据就是邻居的证词口供。
而肯德尔在上诉期间曾当庭称自己在被捕后的审讯期间,遭受到了警方的威胁与羞辱,警方威胁她称如果她不认罪,就会殴打她,并把她安排进重型监狱的重犯监区,甚至把她送进男监。
安妮·奥尔丁顿调阅了上诉的卷宗记录,从多方进行比对发现,肯德尔在说明自己被威胁时的表现不像作假。
这彻底激起了安妮·奥尔丁顿的兴趣。
她继续深挖着肯德尔的桉子,甚至去监狱与肯德尔见过数次。
本来她打算慢慢调查的,但前段时间肯德尔病倒了,医生称她的情况不太好,这让安妮·奥尔丁顿不得不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来找布鲁克林。
安妮讲完,他们已经来到办公室。
布鲁克林给安妮倒了杯咖啡,自己端着杯子坐回椅子上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认为肯德尔是无辜的?或者说,你为什么相信她?”
犯人是狡猾的,为了逃脱制裁,他们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肯德尔只是连续十年给各部门写信,这其实并不算什么。
不要怪各部门无视她的信件,为了逃脱惩罚,犯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前几天布鲁克林就给让法官分配过一个桉件,犯人为了逃脱惩罚,把自己的妻女卖给了一个骗子。骗子声称自己是最高院大法官的助理,有办法让他出狱。
这只是亲眼见过的,布鲁克林还听说隔壁州有个犯人为了出狱装了三年疯子,逼得狱方不得不给他转移,结果这名犯人在被运出监狱大门时太过兴奋,露出了马脚,又被关了回去。
为了逃出去,犯人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这里。”
安妮·奥尔丁顿放下咖啡,起身从箱子里翻出一份影印文件,那是1988年第一次庭审的卷宗。
她翻开影印文件,指着上面的庭审记录说道
“整个庭审过程十分简陋,只有邻居的证词。”
“杀人过程只有邻居夫妇二人亲眼目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布鲁克林凑过去看了看道“那时候的现场勘验技术还不发达,没有血迹跟指纹记录并不奇怪。”
在那个年代,有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