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着,奥来敲了敲它。
“莉莉丝,我把早餐放门口了,你出来拿时小心些,不要碰撒了。”
“嗯。”
模模湖湖的应答传出。
奥来把托盘放下,托盘上是一碗惯常的温牛奶和一小瓶血。
他转身下楼出了门。
莉莉丝归家后便将自己锁在了杂货房里,不愿出门也不愿见人,哪怕和奥来交流谈心时都要隔上一扇门。
‘这是心病。’
奥来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自己初见妹妹的那副面容时也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身躯腐朽,是当代传说中“吸血鬼”必不可少的一大特点。
毕竟,当代吸血鬼的代名词便是“活尸”与“行尸”。
尸体,腐败才是常态。
而这个世界尚未有一本小说,以富有诱惑力的笔触描写着某位名为“德古拉”的吸血鬼,为后世流行文化开创一个基于传统却又格外美丽高贵的“子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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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传说知晓者对于“吸血鬼”的印象也远远无法跟“富有魅力”“高贵优雅”“美丽至极”“不老不朽”等概念挂钩。
奥来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难得地显出了几分动摇与疲惫。
祭品是“贵族的新鲜颈血”、吟咏词是“贵族的优雅洗涤你的胴体,令你获取美丽整洁如初的容颜躯壳”,本意是保证具象化的吸血鬼免除身躯腐败的宿命……
最后的结果是莉莉丝依旧会步入那可怕的宿命,但或许尚有转机……
今日的拜访者是住在河镇北部闹市区的奥拉夫·帕顿先生。
这位先生身材格外高大,奥来站在他的面前都不得不仰头,才能看着对方的双眼说话。
他的妻子长安娜·佩兰·帕顿却显得十分袖珍,踮起脚尖怕也只到奥拉夫的腰部,两个小小的酒窝可爱又迷人。
长安娜为客人和丈夫端上了茶水,便施施然退下。
“不知拜尔先生今日为什么事情而来?”
奥拉夫气度沉稳、目光如炬,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棕熊。
“帕顿先生,您也知道,我初来河镇尚无工作,家里却还有伙食得挣。”
奥来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每月入账30卢米的他并不愁一日三餐。
“所以我是来拜托帕顿先生引荐一下的。”
奥拉夫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委婉拒绝道。
“我知道你的难处了,但恕我直言,我的朋友,十户已经满人了……”
奥来打断道。
“帕顿先生。”
他没有隐藏自己锐利的眼神,展示着自己的魄力……他所要求的工作需要他表现出足够的魄力。
“最近镇中可不太安稳,每当到了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两家联保突然退出,理由千奇百怪,我们却都心知肚明。”
十户,或者叫“十户联保”,是当代城镇中的安保制度的核心。
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警员”,但盗窃、抢劫、谋杀等犯罪却一个不少。
在乡下村庄,大家知根知底、抱团排外,一有事情会有当地贵族或骑士站出来,组织大家守夜调查……嗯,大多时候,他们会去绑一个不幸的外地人来顶包了事。
但在城镇中这样是行不通的,每天都有新的旅人来到这里,每天都有旧的居民离开这里,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人,抓人顶包都不知道去抓谁。
有句恶劣的笑话是这样说的:
“一个外地人来到了城里,隔天他被杀了,但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哑巴。”
这样不知名讳的“外地人”多不胜数。
十户联保由此诞生。
约定成俗,他们总由十个当地或有威望或有权财或有人脉的人物组成,故名“十户”。
他们好似是“警长”和“保险公司”的合体,一方面城镇公民承认十户具有搜查民居、质询居民、逮捕嫌疑犯乃至动员人口组建临时武装等权力,另一方面十户也承担着不作为或无法作为时替罪犯负责的风险。
比如,一个窃贼盗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石,十户可以发动全城去搜查宝石下落,哪怕抗议的声浪不会小,他们依旧可以这么做……
但如果找不回来宝石,也抓不到窃贼,十户便有可能一起被宝石主人索赔到倾家荡产的地步。
具有如此权力和风险的十户联保在往日依旧是无数城中人梦寐以求的最上流职业,是可以和那些“由公民实名选出”的法官大人相提并论的大人物。
可惜,现在不是所谓的“往日”。
城中最近连续发生了二十多起人口失踪桉,而这还是那些比较好确认的有家属有朋友的常驻居民,那些路人、流浪汉或是独居者……
无法想象这起前所未有的大桉到底涉及了多少受害者,那些受害者现在又面临着何种处境。
起码,十户联保是无法想象自己最后到底要背上多大的责任……历史上可有着愤怒恐惧到了极点的镇民发动暴动杀死十户联保的事情发生。
奥拉夫的脸色不变,这个货真价实的大人物可不会因为礼节性借口被揭穿而羞愧。
“哪怕如此,我也有责任避免无辜民众卷入本属于我们十户的责任中。”
说得很好听,奥来却明白对方是在说:
你不配……确实,作为人类、无权无财无人望的奥来是不太配。
“所以,我向您求的职位不是十户。”
奥拉夫如此才松开了眉头。
“守夜人?”
守夜人,是直接对十户联保负责的小型组织。
成员大多是找不到工作的青壮年,他们有幸得到了这份正经工作而不用去街上当混混流氓。
在奥来看来,他们还可以被称为“更夫”。
守夜人们会举着灯火在夜中巡街,既是防范着火情,也是戒备着犯罪。
一些守夜人还会站在由木头和石头搭建出来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