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女士号在海上被乔维尔的渡轮拖着航行了一天,相比起之前的速度,现在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人对速度的感知并非绝对客观的,线性变化的速度在人的感知里或许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而影响这种感知形态的因素则极大程度上取决于情绪和心态。
例如从高处坠落,人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速度也很慢,周围的一切都很慢。
而考试的最后几分钟往往都过得很快,明明才写了一个“解”,老师就过来强行抽走了答题卡。
任明空现在就是后者。
而优则是前者。
任明空焦急于在第三阶段的任务开启前打探出鬼怪红莲更多的目标细节,当然也包括这次来的成员的身份细节,他直到现在连优女士对应的是什么面具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藏在暗中的成员了,除了死在自己手里的犬神。
不知道优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都没有提到过其他成员的代号。
对于鬼怪红莲的成员,名字不是重点。他们的代号,也就是面具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同的面具象征了不同的特点,当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划分成员的实力。
例如犬神明显就不如任明空的猫又高级,而猫又和白狐则差不多是同一级的妖怪。
总之任明空的进展自从上次打探到鬼怪红莲的目标是一件“东西”之后便陷入了滞涩,什么额外的消息都套不出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伪装的身份已经暴露,但优女士并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的攻击意图。
于是任明空也没有放弃以猫又的身份继续和优女士套话。
再看优女士这边,自从冰山女士号抛锚之后她的情绪几乎都快要写在了脸上,本来优是一个如冰山一样的女人,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滞后,她也有些稳不住了。
她站在船尾,高挑的身影和冰山一样的气质让那些游荡的男乘客即便有心也不敢上前搭讪。
旁边走过了一对夫妇,夫人望着海面对丈夫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船的速度时快时慢?”
丈夫愣了一下:“那不是很正常吗?”
夫人白了他一眼,一点海上常识都没有,船只的航行速度向来是比较稳定的,而且她感觉到的时快时慢是一种很快速的变化,就好像被踩了一脚刹车或者油门的汽车。
当然,真正体现在航行中,这种变化没有那么明显,只是这位夫人比较敏感而已。
但这种变化确实是存在的。
优听着他们谈论的话题,垂向海面的手缩回来了一点,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
此时若是有人将她的手刚刚指着的海面下的水体取出一部分来进行检测,就会发现这部分水体的温度显示出奇怪的异常:它比其他三个方向的水体温度都要低,接近于冰点。
在北极圈附近,海面部分的海水基本都是冰水混合物,其温度大约在1c左右,而船尾的那部分海水则已经无限接近于凝固成冰的温度。
这导致了水体密度的不同,船尾的水体密度稍大于船头航行方向。
同时,这样的温差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水下暗流的变化。
这就是导致冰山女士号的航行速度时快时慢的原因。
优女士在用自己的办法尽量加快冰山女士号的行船速度,哪怕最后只能提前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这种行为也是有必要的。
就算只能提前一秒都不能放过。
她知道比计划中的时间多出的部分,会带来难以估计的变数,可能会有其他敏感的势力发现鬼怪红莲的动作,到那时候事情就相当麻烦了。
可惜那位大人需要隐藏在暗中,作为胜负手存在,否则自己也不需要这么拼命地去推动冰山女士号前进……
优收回了垂在海面上的手,点点冰寒的碎片从她指尖滑落。
她还有余力,但身后走来的人让她不得不暂时收手隐蔽起来。
“优女士,您又在船尾看风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优的背后传来,她这两天已经是第三次在船尾碰到对方了。
“哈维先生,您也是好兴致,不去赌场也不去打桌球,像您这样正直的好男人可不多了。”优的语气如她的表情一样冰冷,但心里却暗暗咬了咬牙。
走来的人正是任明空。
连那对夫妇都能发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当然要来干扰干扰优女士了。
自己好不容易把局面引导至现在这一步,可不能让她那么轻易地扭转回去。
但是干扰归干扰,任明空也不可能彻底撕破脸去摁着优女士不让对方影响水体的温度,那样做太愚蠢了,也没有起到干扰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优女士在猜疑中心惊胆战地继续影响温度变化。
只要自己不明面上表现出要跟优女士作对,对方即便再气愤,也不会主动跟自己挑起矛盾,因为她手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才是任明空的目的:进一步搅乱优女士的心态。
事实证明他做得很成功,优女士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抖一抖,能够让这样一位冰山一样的女人做出如此反应,任明空也是有够不要脸的了。
说实话,假如拿“不要脸”三个字去骂他的话,他搞不好还好洋洋得意。
装模作样地跟优女士闲聊了两句之后,任明空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里,并打算晚饭后再来骚扰一次。
他望了一眼前面远远拉着冰山女士号的渡轮,两条船之间用几条拖船专用钢缆连接。
以这个速度估计的话,明天晚饭前就能抵达乌拉尔山脉西面海岸的那个大型维修港,比预期中确实快了一点点。
当然,如果自己不去骚扰优女士的话,或许还要再快一点点。
任明空有种预感,这一趟的任务,将会在明天晚饭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