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门前。
“大人……属下等就不进去了!”
随行的一众御史,全都不愿迈进锦衣卫大门,赖尚荣也不勉强。
原本在荣府后门,赖尚荣突然提出到锦衣卫,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一路上终于商议出了抱团取暖,法不责众的思路。
“那你们就找个茶楼,喝杯茶等着吧!”
“诶!多谢大人!”
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一来锦衣卫是皇帝的权利机构,他们属于清流,不愿与之牵扯,否则很容易就被怀疑为锦衣卫输送情报。
二来,这里毕竟是诏狱所在,进去实在不吉利,兆头不好。
赖尚荣对于这里倒是轻车熟路,领着四人进了锦衣卫衙门,正犹豫是不是去找齐宁,又觉得小题大做。
碰巧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千户服,有些面善的锦衣卫。
在他面前停住脚步,行礼道:“赖大人!您是来找指挥使大人的?”
“不是,保卫科没有女牢头,这几个女卷需要搜身,你是?”
“大人贵人多忘事,卑职锦衣卫千户陆展元,去年负责查抄宁国府,曾与大人见过一面。”
“原来是陆千户,失礼了!”
“大人严重了!不过是几个犯官女卷,迟早也是要入教坊司的,何须那么多避讳,怎么还麻烦大人亲自跑一趟,大人在此稍等,卑职先将她们带去大牢,随后就来请大人喝两杯粗茶解解渴。”
他这番话可吓坏了妙玉,她长这么大何时被人搜过身?
如今形势所迫,被女牢头搜身她也就认了,这要是换成个男人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巴巴的看向赖尚荣,这会子什么清高孤傲都丢在一旁,名节才是首先考虑的。
至少赖尚荣并未如眼前的千户一般,而且还主动提出要找女牢头搜身,有他在总不至于乱来。
为官就没有不忌讳去诏狱的,这也是陆展元让赖尚荣等候的原因。
不过赖尚荣又不是没去过,也不避讳这个,看见妙玉巴巴的看向自己。
摆手道:“公务要紧,本官也不是没来过,不避讳这个,就陪她们一同过去,安排妥当再叨扰不迟!”
古代的牢房可不是讲人文关怀的地方,漆黑冗长的通道内,温度都比外头低上不少,零星点着几盏油灯,透露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过了狭长的通道,里面是一处开阔的刑室,花岗岩所砌成的墙壁上,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两个女囚犯衣不蔽体,被捆绑在刑具之上,嘴里传来拼命压抑的‘呜咽’抽泣之声。
看着监牢内受刑的囚犯,和琳琅满目的刑具,妙玉双腿发软,两股战战,险些立足不稳,扶着身旁的小尼姑,主仆二人瑟瑟发抖。
如果说在监牢外,她还只是担心名节,那么现在才真的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恐惧。
“千户大人!”手握皮鞭的女牢头,停止了行刑,头转身行礼道。
因刚刚行刑的缘故,显得面目有些狰狞。
“这位是国营司的赖大人,也是指挥使大人的好友,带了几个女卷过来,你帮着搜一搜身,查一查有无夹带。”
陆展元吩咐过后,转向赖尚荣道:“卑职陪大人去饮茶,不消片刻功夫定然替您办妥!”
赖尚荣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些随身物品也翻看翻看,超过五十两的都记录下来。”
“嘿嘿嘿!”这女牢头一声狞笑道:“大人放心,到了咱们锦衣卫大牢,别说是夹带,就是藏在犄角旮旯,也能替大人一并查出来。”
说着,将手中的鞭柄,往为首的妙玉身上戳去。
这一举动,让本就被眼前景象吓坏的妙玉,魂飞魄散。
一个箭步窜到正要离开的赖尚荣身旁,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语无伦次道:“你……你别走,你……不能走!”
这一幕让赖尚荣颇为尴尬,自己带来要搜查的人,却将自己做为挡箭牌。
不过,被妙玉抱着的胳膊,那绵软的触感着实不错。
若是能亲自上阵扮演搜查官,亲身丈量实测……
嘴上口是心非道:“本官在此怕是不太合适吧?”
“怎么会!人本就是大人带来的,当着大人的面搜查,才合乎程序!”
陆展元看了看紧紧抱住赖尚荣胳膊的妙玉,若有所思。
虽然妙玉一身僧衣,但并未剃度,故而以为妙玉只是在家里吃斋念佛,做做样子的女卷,亦或是死了丈夫,只能常伴青灯。
想到这,只觉得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他乃是锦衣卫千户,搜寻情报本就是份内之事,对于街知巷闻的花边新闻,怎么可能没有耳闻。
原先他还纳闷,即便赖尚荣顾全这女卷名节,大可在外头找一个妇人,或是他自己家中仆妇搜身,亦无不可。
何必将人带来锦衣卫,更何况还是他这个四品官,亲自带着人跑这一趟。
现在看来,恐怕不公事那么简单,最少也不只是为了公事。
“你在这里配合好大人,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好生搜查!”
故意在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上拿腔拿调,又冲着女牢头使了个眼色,才转向赖尚荣,正色道:“既然如此,卑职就去外面等候大人!”
他心思活络,否则也不可能仅凭一面之缘,就主动与赖尚荣打招呼。
既然是赖尚荣亲自督办的桉子,如果他看上了这家女卷,不论是自己提前截胡,还是走教坊司的路子,也不必将人带来这里。
唯一的可能就是,犯官罪责不重,这家女卷不至于沦落教坊司,那赖尚荣将人带至此处,就是要用上些手段,俘获美人心了,让其如刚才一般,主动投怀送抱了。
而刚刚的一幕,恰好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便向女牢头使了眼色,暗示她好生配合。
女牢头能看出陆展元的意思,也不奇怪,哪里都有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