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是催情的毒药,这话因人而异,至少对于贾政来说并不适用。
否则,他也不可能安心在员外郎位置上,安心呆了这么多年。
凭借贾家的人脉,想要谋求上升的机会,并非毫无希望。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并非不爱名利,只是为了显示权利于我如浮云的文人风骨。
从这方面看,贾宝玉厌恶科举仕途,未必不是遗传的贾政,只是二人出发点不同。
而营缮司贪腐案,恰恰挠中了贾政的痒处。
试问,有什么还能比得上,出淤泥而不染,更能体现出自己的风骨呢?
一想到满朝文武看他的崇敬之情,只觉得血气上涌,比春药见效还快,加上酒精的催化,顿时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就想要庆贺一番,自然而然就想到将金钏收房。
送走赖尚荣,他便火急火燎的来到王夫人屋内。
“老爷!”王夫人忙上前挽着贾政,将其拉至床上坐下。
贾政瞅了瞅屋内,沉声道:“金钏呢?这两天怎么都没见着人?”
怕什么来什么,王夫人硬着头皮道:“老爷容禀,金钏前儿犯了事,被我赶回家了!”
“犯事?犯什么事?”贾政哪里肯信,厉声道。
“她手脚不干净,前儿娘娘赐下的玉如意丢了,妾身也没想到会是她,派人大张旗鼓的搜查,偏在她屋里找到了。”
王夫人拿出早已想好的一套说辞。
贾政一摆手道:“这倒不怪她,那玉如意是前几天我赏给她的,倒是忘了跟你说了,这丫头也真是的,怎么也不知道解释,快去派人将她叫回来,晚上老爷我要收房。”
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偏贾政还大包大揽替金钏背锅,王夫人憋着一肚子的气,又不好明说。
她赶走金钏,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听到金钏说到东小院,于是先入为主的认为,金钏跟赵姨娘学了许多邀宠献媚的手段,如今主仆二人又已经翻脸,金钏又勤学生子秘法。
若是真的让她回来,只怕危害不比赵姨娘小。
加上宝玉曾对金钏动手动脚,若是在她被抬了妾,再有意无意向贾政吹枕边风……
今天贾政这架势,不把金钏叫回来,他必定不会干休,想到这,不再犹豫。
“老爷!刚才妾身说错了,不是玉如意,是玛瑙枕!”
贾政听闻,顿时怒火中烧,指着王夫人喝骂道:“好你个妒妇,原来是欲加之罪!”
王夫人虽极少违逆贾政,但为母则刚,也顾不得许多。
呛声道:“老爷哪里的话,妾身只是说岔了。”
“哼!”贾政冷哼一声:“我不管你说没说错,老爷我是收定了,你执意反对,难道就不怕犯了七出?”
“老爷真要为了一个丫头,枉顾咱们多年的夫妻情谊?”
贾政愤然起身,指着王夫人道:“你个妒妇,竟然还有脸谈情谊!”
王夫人怡然不惧道:“这府里丫鬟众多,老爷要收谁,妾身也不敢反对,但白家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嫁。”
古代的陪嫁是女子的私有财产,即便是丈夫也无权动用。
甚至嫁妆的继承权,不论嫡庶男女,只有该女子所生的子女才权继承。
这是王夫人的杀手锏,占着大义,但用出这一招,也意味着夫妻恩断义绝。
“你……你……”
贾政顿时语塞,一甩袖袍,愤然离去。
离开了王夫人的院子,贾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习惯性的往赵姨娘屋里走去。
可到了屋内,却只看到小吉祥和小鹊两个丫鬟。
“姨娘!姨娘不知道老爷会来,大约是去园子找三姑娘了!”
贾政暗道一声侥幸,悻悻而转身回房。
幸好赵姨娘不在,否则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未必能在她邀宠献媚的手段下,把持的住。
届时冷落她的计划,又要重头来过了。
而贾政并不知道,赵姨娘并未在大观园探春处,而是正在将他思之色变的手段,朝刚刚送走的赖尚荣身上招呼。
不过,赖尚荣这回却并未提枪跃马。
一来,虽被赵姨娘拉至无人的大花厅,但此时并未入夜,旁边就是过道,万一有人经过岂非坏事。
二来,尤二姐也不知怎就突然开了窍,居然别出心裁,安排了一出情景剧,剧情效仿前世某岛国的动作片,就是乘着夜深人静,偷偷摸进独居妇人房内,劫财劫色的戏码。
他并不知道贾政跟王夫人,为了金钏闹掰,当然,就算知道也不会放过报复贾宝玉的机会。
就听他压着嗓子道:“我听玉钏回来收衣服时说,原本二老爷要纳金钏为妾,你可听说过?”
“唔!~嗯!~”
赵姨娘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从鼻腔内发出两声闷哼。
“唉!可惜偏偏宝玉对她意图不轨,被二太太瞧见,这才将她赶了出去,闹得玉钏这两天也不敢回来,天天陪在家里!”
“大……大爷是说宝玉对金钏不轨?”
赵姨娘仰起面,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涎水,喘着粗气接着道:“老爷要纳金钏为妾?”
赖尚荣顺势将长衫的门襟放下,警告道:“这事我也是听玉钏说的,若是让二老爷知道,宝玉不死也得脱层皮,你可千万不要乱说!”
赵姨娘心想,我倒是想说,可是连老爷的面都见不着。
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见不着,儿子却可以见,况且这样也不算哄骗了赖大爷。
“噯!大爷放心,我定是不会乱说的。”接着诧异道:“大爷不要我伺候了?”
“今儿就到这吧,墙外人来人往的,小心些的好,香皂明儿叫环哥儿去拿。”
赵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扭扭捏捏道:“大爷!这府上都是逢高踩低的,见我不得宠,连月例银子都克扣了,大爷能不能……”
用度上确实减了些,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