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角的雅间里,康乐侯拍桉而起,倚栏举杯。
许多宾客纷纷如此,一时间,全场沸反盈天。
“敬朝阳。”
“敬月光。”
“敬故乡。”
“敬远方。”
“敬我的过往和明天……”
宁云心也被这震撼的场面给感染了,今夜第一次端起酒水,一口喝尽。
不知是酒精还是心情的缘故,顿时霞飞双颊,更添妩媚之色,但是这位西唐公主的眼神乃至神态,分明透着豪情与爽朗。
对面的十七皇子,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
至于本该被聚焦的另一个选手傅锦年,已然成了无人关注的小透明。
在他的身后,潘大春和许策等狐朋狗友已经举杯畅饮了,哪管傅锦年死活。
你们给点尊重好不好,我还没对诗呢!
其实,他本可以勉强出一个对称的下阕,哪怕意境没那么高远。
但现在,他的思绪已经被炽热的声浪给彻底湮没了。
反倒是余闲比较关心傅锦年的情况,又派了个天罗卫喊话:“傅公子若是一时间对不上这一阕,可以试试其他的。”
“快!取来!”卢晔一看这位家丁又有佳作出炉,连忙催促歌姬去拿小纸条。
又是一波来回。
卢晔捧着墨迹未干的纸条,借着酒兴,扯着嗓门喊道:“这次的是,年年岁岁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少人再次拍桉叫绝。
没等这一波平息,下一波更汹涌的又接踵而至。
“大妙啊!此诗只应是天人所作的啊!”
“卢老,别卖关子了!继续啊!不要停!”
“竖起你们这些俗人的耳朵给我听好了!”
卢晔打了个酒嗝,又鼓足所有的力气,铿锵有力的念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话音刚落,趁着全场鸦雀无声的时候,他又给自己灌下大半壶酒,开始在吊台上迈着凌乱的步伐,晃来晃去,险些跌落。
然而,他不管不顾,一心沉浸于这首诗词里,醉眼迷离地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一时间,所有人都听醉了,宛若饮下了一杯千年佳酿。
以至于鲜少有人注意到,在吊台高处酒酣正浓的卢晔,身上似有一层稀薄的白色氤氲萦绕。
卢晔又扫了眼纸条,突然眉头一挑,觉得这首诗剩下的那段貌似不太工整、衔接不畅的样子。
但这段足以名流千古的诗文,让这些旁枝末节几乎可以忽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掷地有声的一句,如星火入原。
倒悬楼彻底沸腾了,呐喊声此起彼伏、直冲云霄,险些要把倒悬楼又倒悬一次!
而傅锦年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似的,呆若木鸡。
他近乎宕机的脑海里大约只有三个反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那个歌姬则是快哭出来了。
她的身心已经被这个一度蔑视的家丁摧残得百孔千疮了。
不止要反复在红缎上来回漂移,还得一次次遭受到懊悔、恐惧等情绪的折磨。
这次她又被卢晔催去取纸条,脚下一个趔趄,人往后仰,径直往下面栽倒而去!
危急关头,一抹红影飞掠而来,脚尖点着绸缎,伸手托起了歌姬,然后宛若仙子一般飘向了红缎的尽头。
“好!这才是天上落佳人啊!”
“什么佳人!这分明是仙子!”
“这仙子好生漂亮!哪家的千金啊!”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宁云心先将歌姬抛向了傅锦年。
当歌姬把傅锦年砸晕在地时,宁云心落在了栏处,她澄碧似的明眸在雅间里打量了一圈,很快锁定了那个正埋头写东西的家丁。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她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加快,她即将看到这个拥有惊天奇才的家丁了。
余闲写完最后的库存,就扭头把纸条递了出去。
恰好目光和宁云心对在了一块。
嗯?
怎么又换了一个歌姬?
刚刚那个自惭形秽跑了?
不过还别说,这个绯红衣裳的小姐姐养眼太多了,妥妥的极品尤物,要颜有颜,要臀有臀,要道理有道理。
若是和这样的小姐姐在一块,不管从前,还是往后,一定都会很幸福吧……
宁云心定定的打量着这张小白脸,渐渐舒展容貌,绽放出明艳又不失温婉的笑颜,然后探出纤纤玉手,接住了那张纸条。
她保持神采,低头看诗,仔细认真的吟诵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看完,心动,抬眼,凝视。
她觉得心房深处有一扇门被叩开了。
“仙子,又是什么奇诗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有人偏要大煞风景。
宁云心只好转过身,但踩着红缎飞掠了一小段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蓦然回首,望着灯火阑珊中的余闲,脆声道:“喂,你叫什么?”
小姐姐主动搭讪自然不能拒绝。
正当余闲要报出名号,项飞突然凑到他耳边,用低疾的声音说道:“有情况,赶紧走,别暴露身份。”
说着,项飞忌惮的看了眼宁云心刚离开的那雅间,在那里,似有什么让他忌惮的存在。
察觉到项飞肃然又紧张的神情,余闲知道出现了紧急情况。
这时,宁云心又靠到了雅间前,双手搭在栏杆上,微眨右眼,含笑轻声道:“我知你是威远侯府的家丁,能跟我说说你的名字吗?我保证不说出去。”
这是要直接约的节奏吗?
大景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想了想,余闲道:“我叫林三。”
既然不能暴露身份,索性就先拿林三顶上,回头这姑娘真的找上门,总是能遇得上的。
“林,三。”宁云心稍垂眸子,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