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你们替我挨责罚的。”皇太孙倒是很仗义,垂头丧气的坐了起来。
正要翻书,他看了眼余闲,笑道:“忙着见我皇爷爷和我父王,饿到现在了吧,喏,先垫垫肚子吧。”
说着,皇太孙指挥太监,把中午吃剩下的糕点端上来。
余闲也不客套,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顾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显得有些不屑。
但他觉得知书达理的自己,没必要和这纨绔子弟一般见识,就埋头监督皇太孙背诗了。
皇太孙背了一会,顾帆就让他念诵,但皇太孙始终说得磕磕绊绊的。
余闲边咀嚼边观望,一看皇太孙这情况,就知道等会自己大概率要背锅了。
以杨吉对自己的成见,这口锅怕是又大又沉……
想了想,余闲又看了眼外头。
绵绵秋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了,犹如绵绵颓然的勾栏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殿下,要觉得实在勉强,不妨试试赋诗一首交差了吧。”余闲提议道。
“赋诗?余闲,你是存心挤兑我玩呢。”皇太孙没好气的笑道:“我听闻你自己的功课学业不太好,让你背诵或者赋诗,你觉你会选哪个?”
“我会选择赋诗。”余闲心里默念,嘴上却说道:“背诵或许不行,但赋诗……臣兴许能给小殿下一些建议。”
“哈?”皇太孙露出惊疑不决的神情。
顾帆摇摇头,道:“无缺,你若是饿了便吃东西,由我来陪小殿下背诵即可。”
潜台词,你不帮忙就吃东西,别哔哔影响皇太孙用功。
余闲置若罔闻,跟皇太孙眨了眨眼:“小殿下,我看你闷在这里,思绪也不太宁静,不妨我们去花圃里走走路散散心,或许能有些启发。”
可能是那一盏善缘灯起了作用,皇太孙沉默片刻,就点了点头:“反正交不了差,是你挨罚,想来你也不会害我。”
“小殿下,不可耽误时间啊!”顾帆劝道。
“就散步一会,我看皇爷爷最近公务繁忙,太傅没那么快回来的。”
皇太孙早憋坏了,一咕噜就爬起来,神采飞扬的往花圃走去。
顾帆还想跟上去,余闲却道:“请顾兄留步。”
“为何?”
“因为我要传授小殿下一门我余家的独门秘技,恕不能外传。”
余闲撂下这话,往嘴里塞完最后一块糕点,就跟着皇太孙去了花圃。
顾帆气得脸色涨红,忿然地想道:“这人怕是来祸乱东宫的!”
他焦躁的坐立不安,不时探头想看看余闲和皇太孙在花圃里的动静,过了半晌,突然传来了皇太孙的咋呼:“可以啊!还有呢还有呢?嗯?没啦?就这……真是弄得人不上不下的!”
顾帆又皱起眉头,一时间浮想联翩……
……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午朝的。
除非正值多事之秋或有突发情况。
如今,孙鹤年桉带给朝廷上下的动荡,注定了杨吉等大臣没得消停。
但今天的午朝也不算正式的午朝,只是少数肱骨重臣被皇帝召到了勤政殿开小会。
当杨吉撑着伞来到殿门外,却发现渝王正守候在此处,没有撑伞,任由雨水落在了他的身上。
杨吉眼神闪了闪,大约猜到了什么,但没动声色,只是隔空向渝王作揖,就施施然的往殿内去了。
当他进来时,其余两个首辅和几个尚存的尚书,还有都御史都在了,这是一场只有一二品大员参与的“密会”。
但有一个三品的,那便是国子监祭酒杜隆。
但大家对此都没有异议,甚至早已习以为常了。
要不是杜隆主动让贤,皇帝都恨不得封他一个首辅。
“臣叩见陛下!”
杨吉上前跪拜行礼,同时眼角余光瞥了眼现场唯二跪着的户部尚书冯溪。
看户部尚书瑟瑟不安的模样,杨吉寻思这家伙莫非也参与了这起贪墨大桉。
皇帝示意杨吉起身后,对另一个首辅庞维颔首道:“庞卿,你把密折给杨卿看看吧。”
庞维欠着身子,捧着折子,走到了杨吉的面前,微不可查的眨了眨右眼。
左吉右凶,眨右眼就表示有坏事发生。
杨吉接过折子,快速翻阅了一下,只半分钟,就看完了内容,顿时神情凝重。
“赌坊也是灯下黑,藏着一只只硕鼠啊。”皇帝冷笑道。
闻言,户部尚书冯溪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俯得更低了,惶恐道:“臣失职!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若不是你这些年勤勤恳恳,此次孙鹤年桉也不曾牵扯到你,朕现在未必会让你继续跪在这了。”皇帝沉声道。
这一下,冯溪直接说不出话了,干脆将脸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朕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回去之后,立刻对全国上下的赌坊进行革新,用上那筹、筹……”皇帝一时想不起来这名词,便扭头看向了太监。
太监提示道:“陛下,是筹码。”
“对,就是筹码。”皇帝的阴霾面庞,终于微微展颜:“庞卿,杨卿还没听说,你来给他具体讲讲这筹码为何物。”
“是,陛下。”
庞维斟酌了一下措辞,对杨吉道:“青衫公,这筹码的意思,便是一种只能在赌坊内使用的钱币……”
庞维的语言逻辑相当过硬,寥寥几句,就把这个赌坊改革方桉给阐述了一遍。
杨吉听完后,凝眉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此法颇佳,若赌坊如此革新,便能杜绝有硕鼠监守自盗。”
其实杨吉和其他大臣,对于赌坊的藏污纳垢大多睁只眼闭只眼,一来想不出解决法子,二来,不屑。
不过,他也得承认,这法子确实很妙,于是作揖恭维道:“陛下英明,臣心悦诚服。”
“嗳,这回朕可不好居功。”皇帝朗声笑道:“想出此法子的人,想必杨卿刚刚已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