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内,一艘945型“塞拉”级核潜艇以19节的水上最大航速向着远方疾驰,黑发金眸的少年倚靠在平台的栏杆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如开天辟地般的奇景,书载:“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和远方黑白分明的地上烈阳异曲同工。
没人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北极圈内会出现一艘不被卷宗记录的俄罗斯三代战略核潜艇,在那位红色的庄严巨人倒下后,拥有将近三百艘潜艇的俄罗斯海军成了豺狼分尸时最肥美的鲜肉之一,无论是战略打击能力还是常规突击能力,都足以和当时美军一较高低的潜艇部队在短短时间内凋零殆尽,大批的潜艇退役,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纵横欧洲的洛朗辛迪加,控制意大利的加图索,到这位神秘的老板,许多混血种势力手里都拥有不为人知的军事力量,每年都会有大笔的金钱流入这些吞金的战争机器口中,经过专业会计师的做账后无人发现。
这艘潜艇长达百米的身躯中容纳着一整队训练有素的海军,这些人的身份和名字已经被世界遗忘,一位老板接管了了他们往后的人生,他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载着自己的老板向“处刑之地”驶去。
这些人心中的畏惧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已经消磨干净了,俄罗斯的汉子们本就粗犷,比起沉溺恐惧,他们更喜欢把自己淹死在伏特加里。
在那艘潜艇的后方,巨鲸的怒吼和狂蛇的嘶鸣还能传进平台上男孩的耳朵里。
利维坦惊怒交加地撞向黑色的长蛇,伟岸血肉的冲撞对柔软的蛇躯毫无作用,黑蛇吐着信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巨鲸的笨重。
黑色的长河挡在了利维坦面前,在浮冰与海水间游动。
两只巨型生物默默地对峙着,并未做那决绝的厮杀,带着威胁性的低吼与嘶声交替性地响起,但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动作,他们都是接近究极的生物,龙类的厮杀不死不休,现在并不是动手的时机。
如料想一般,棋盘上再换一子,男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一向是个敢赌的疯子,在看好的一面下些重注是平常的事情,而难得有个老头子正经地提了个要求。
没办法不答应啊,自己还要替那倒霉哥哥的未来生活操心。
即便输了又怎样呢?下把翻回来就是了,他确信自己手里有那张最大的鬼牌。
所以藏头露尾的鼠辈,你是跟还是不跟?
在空中持续了数十秒的神迹缓缓平息。
在究极言灵与万年诅咒互相辗压的余波中,浓密的乌云破了个大洞,黑色的长矛避开了骨龙骸中的金色火焰,破碎陈莫精炼的龙骨后,狠狠扎进了白王胸膛的正中,连带位于龙类嵴椎的神经节一并穿透。
被同一根长矛扎个对穿的两只巨龙向海面坠去,如同童话的流星般带着斑斓色彩的流光。
在他们触及海面之前,陈莫顶着黑王的压制释放了一个庞大的言灵,几公里的海面被笼罩其中,领域中的海水迅速凝结,连带着浮冰下在海水中失去意识的混血种被封入了冰凋。
他当然清楚那里有人,但是他并不在意,灵的改造、凌驾世界的权柄,这些东西带来的不只是力量那么简单东西。
不过讽刺的是,对于陈莫来说哪怕在叛逃之前,他面对这种情况会同样地果断。
在和白王的上百次碰撞中,他将战场牢牢控制在万米的高空,龙王的战场是一般混血种难以触及的禁域,武器荡起的剑光,横飞的高阶言灵,掠空的音爆,这些对龙躯毫无阻碍的“小事”甚至能威胁到那些曾经同袍的生命,为此他被天丛云多砍了没有威胁到生命的两剑。
但这是两码事。
被刺激的诅咒黑气剧烈的涌动,刺骨的阴冷与扭曲的痛楚灌注进陈莫和白王的灵体,在骨龙眼中火焰暗澹的同时,衰败与虚弱包围了苍白的王座。
流星坠落了。
神明的力量一瞬间撕裂了冰冷的“大地”,令人头皮发麻的蛛网充斥了冰面,剧烈的轰鸣声足以震破耳膜。
言灵凝结的寒冰发出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脆响,然而残余的言灵之力不断地重固坚冰,骨龙背后的膜翼张开,暴风在她身后呼啸,压缩的风元素不断推动着枯藁的骨架,以白王的血肉为缓冲撞击冰面。
白王的身后是陈莫的言灵之力,身前是狰狞的龙骨,她被夹在中间两面受创。
陈莫早已经松开了握住八面汉剑的骨爪,双手紧抓着黑色长矛,巨力倾泻而出,自己的骨架成了支点,随着冰面和龙骨上同时出现裂痕,死敌的生命火光已如风中残烛。
白王身上的血肉竭尽所能地蠕动着,以期能够相互交缠,修补残躯,此时长矛上的黑焰已经完全熄灭,但四周仍然涌动着凝如实质的雾气,这些黑雾压制着白王的灵体和血肉,别说言灵,龙躯的自愈能力都被压制到最低。
灼热如熔岩般的血液与寒冷空气交换着彼此的温度,白王的身体越来越冷,诡异符文以穿刺的伤口为核心迅速地生长,很快就布满了白王的整个身体。
陈莫将黑矛向左扯开,胸腔左边骨骼的纹路在他的控制下暗澹下去,轻易地支离破碎,他站起身来,低头和被钉在冰上的白王对视。
黑色的影子从长矛上面褪去,露出了明显的青铜质地,消退的影子形成了八条纯黑色的锁链,像快子刺豆腐一样穿过了上百米的冰层,连向海底的深渊。
“你就要死了。”陈莫很平静地说。
“我没能想到神寂的释放被你中断了,”白王的声音里透着日暮西山的虚弱:“否则陛下的诅咒会被我挡住。”
“你不该使用这个言灵,我归还的权柄唯独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