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医馆店内。
方牧野站在柜台后面,分别将各个药品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功效,售价多少,挨个讲出。
林小婉拿着一个小本本和笔,跟在他的旁边,不停地点头回应,时不时的还会记写一下。
这道宁医馆本就是以割双眼皮和割包皮为主,售卖的中西药品种类不算繁多,没用多久,便也全部说完了。
停顿了片刻,方牧野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好生看店,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就去后院询问玉珍。”
林小婉抱着小本本端在胸前,点着头应道:“好的,老板,您放心。”
方牧野“嗯”了一声,背着双手走出了医馆。
悠哉悠哉的在附近转了一圈后,方牧野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长明观。
观门两侧挂着一副楹联,字体雄浑古朴,写着:香火千年祖庭瞻仰,白云四面仙客栖迟。
寓意虽好,但是观里的香火显然不是很旺,香客也不多。
方牧野缓步迈入观门,穿过前殿,到了后院,才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清瘦的道士,身穿旧得褪了色的道服,正持着扫帚,在树下认真清扫着落叶。
方牧野远远看到他的样子,便认出了他正是自己要找的周西宇。
方牧野走到近前,对着背向自己的周西宇,朗声说道:“这地上的落叶,就像世上的烦恼,是扫不完的,即便此刻净了,不消多时,又会再次落下。”
周西宇闻言心中触动,转过身来,将扫帚贴在身侧,打了一个稽首,说道:“这位居士,有礼了。”
方牧野回了一个标准的稽首,口中言道:“道兄,有礼了。”
见周西宇对自己的称呼露出疑惑之色,方牧野解释道:“我以前在萃华山紫云阁修过道。”
周西宇点了点头,接过方牧野最开始的话,声音平静,缓缓说道:“道友方才所言极有道理。叶子总有落下,不过也没关系,扫不完,就慢慢扫,扫着扫着,渐渐也就有了耐心。”
方牧野温和一笑:“原来道兄扫的不是落叶,而是自己的心。落叶看得多了,也就能看到万物凋零,心中懂得了慈悲。修心,修道,道兄道心宽厚,真乃高人也!”
周西宇心中顿时震惊万分,眼神也深邃明亮了许多,盖因方牧野这段话,竟是与他不谋而合。
周西宇当年被迫离开彭家后,飘泊江湖,厮杀战场,躲入深山,用十几年的时间,经历了世间冷暖,体悟了人之生死。
领悟了猿击术的真谛后,和查老板分别,下了山隐居在这长明观中,扫了许多年的落叶,修了许多年的心,才有了这番感悟。
如今被方牧野轻易道出,顿时便生了得遇知音的喜悦,郑重地重新施礼:“道友能说出此番言论,定也是道心宽广之人。”
方牧野回了一礼,笑了一笑,故意说道:“能于此相遇道兄,实乃幸也,我叫崔道宁,敢问道兄名讳。”
周西宇含笑答道:“我俗家姓名叫做周西宇。”
“哦?我记得当年彭家太极门彭老先生座下,有一高徒就叫周西宇,不知道兄?”方牧野故做惊诧的问道。
周西宇神情略有落寞,似是想起了往事,却也没有隐瞒:“正是我。”然后又问道:“道友竟听说过我?”
方牧野笑着说道:“其实,我也算是武林中人,恰巧学的也是太极拳。”
周西宇愣了愣神,有些惊讶地说道:“道友竟也是太极拳门人。”
方牧野抱拳说道:“正是,还请道兄指教!”
说完,便走至树下空地,拉开拳架,自行演练了起来。
“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揽雀尾”、“双峰贯耳”……
方牧野将太极拳的一应拳式施展出来,他拳架舒展大方,身法中正,动作和顺,劲力刚柔内含,深藏不露,一气呵成之下,犹如湖中泛舟,轻灵沉着兼而有之。
随着拳法发出劲力,方牧野周身气流涌动,形成一个圆形旋涡,地上的落叶随之旋转,有些竟凌空飞起,等到他收拳定住,这些落叶也停住,围成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圆,而方牧野,正处圆心。
周西宇眼中神光隐现,称赞道:“迈步如猫行,运动如抽丝,行功走架,速度均匀,道友的杨氏太极拳已是练得精髓。”
方牧野哈哈一笑:“道兄过奖了,不知可否一观道兄的彭家太极拳?”
周西宇爽快答应:“那我就献丑了。”
只见周西宇神情顿时一正,虚领顶劲,含胸拨背,沉肩坠肘,身备五弓的蓄发之势,此时若有劲敌迎上的话,他内劲可猝然发出,制敌于转瞬之间。
而当他正式施展开招式时,拳法就如行云流水,松沉自然,动静之中如绵里藏针,刚柔相含。
周西宇拳劲掀起一重又一重气浪,螺旋缠绕,绵绵不断,地上的落叶随之而起,围绕着他在半空中肆意飞舞。
等到周西宇收功而立,那飞舞的落叶纷纷落下,竟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太极图。
方牧野一直全神贯注,周西宇打完了一遍彭家太极拳,他便也全都记住了。
仅从拳术上来看,两套拳法同属太极拳,无有优劣,只是流派不同,既有传承关系,也是各具特点。
但若是从威力上来看,实则高下立判。
方牧野击掌赞道:“彭家太极拳,果然名不虚传!”
停顿了一下,复又说道:“太极拳虽门派众多,呈百花齐放之态,但却同出一源,为何道兄之拳法施展出来,威势却要强上这么多。”
周西宇凝了凝眉,疑惑道:“这也是我不解之处,方才道友施展拳法之时,我未曾感应到道友体内气机,冒昧一问,道友可是没有练出真气?”
方牧野心中一喜,费了这么半天劲,终于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