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五刻。
通往城外的城门刚刚被打开,便有几个华府的家丁拉着一辆车子朝着城外的乱葬岗走去。
“什么人?”看到这家丁,还有车上的几个尸体,城门吏连忙拔刀相向。
这也不怪他,如此情形,很容易就让人怀疑是杀人越货。
“大人别动手,我是华府的家丁。”
这家丁亮明身份,指着车上的尸体道:“车上的几个贼子,夜里入华府行窃,被护院击毙,特意赶在这个时候出门,也是不想给各位大人添麻烦。”
“对了,各位大人通融一下,我们华府好歹也是高门大户,今天护院下手重了一些,下次不会了。”
随着几两银子送上,那城门吏瞬间喜笑颜开。
华府吗,他也知道。
听说是当朝太师退下来的,便是苏州知府想要拜访,也得正儿八经的递帖子,这样的人家别说是打死几个偷盗的,就算是打死几个下人,也是没有人管的。
“行吧,乱葬岗知道怎么走吧?别随便乱扔。”嘱咐一句,城门吏便直接放行。
“好,大人放心,规矩小的都懂。”
那家丁走后,一个人影从角落里走出,正是花平。
“花舵主,不过是几个死人,用不到你亲自去吧?”城门吏很是客气的朝着花平说道。在他的身后,跟着四个像是影子的黑衣人。
花平目光看向城外的方向,低声道:“若是一般人家,我自然不用过问,可这是华府,那可是当朝太师,若是他因为这里治安不好,直接上书一封,便是知府大人也是吃罪不起。”
“明白,明白。”
城门吏哈着腰后退,“花舵主也是为了咱们苏州,您请便。”
抬手,一锭金子轻飘飘的落入那城门吏怀中,看着那城门吏手忙脚乱,想接着却不敢的样子,花平道:“这件事不要声张,此事我会尽快查清楚,我知你孝顺,这城门吏的俸禄根本不够给你母亲看病的。这金子你拿下,给你母亲看病。若是你愿意,便去金钱帮挂个名吧。”
“是,是,多谢花舵主。”
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城门吏,听完花平的话,立刻喜笑颜开。把金子收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
花平慢步离开,紧接着有四个黑衣人,就像是他的影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熟门熟路的来到乱葬岗,以花平几人的身手,自然不会被那华府的家丁发现,看着地上那刚刚落地的尸体,花平挥挥手:“检查一下。”
他身后的四个黑衣人走出一个,仔细的检查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回道:“大人,这尸体脉门和心跳已经没有,温度却依旧正常,有些奇怪。”
“奇怪?”
花平冷笑一声,这个时候他也猜到了上官飞话里的意思。
‘原来少帮主从刚才就知道这几个人是假死,不过不要紧,到了乱葬岗,假死也会变成真死。’
敢用银贼的名义败坏金钱帮的名声,还是在他的辖区范围,这让花平分外恼火。
“火油!”
话音落下,一个黑衣人提着坛子对着尸体浇了下来。
待黑衣人浇完,花平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燃后,对着尸体扔了下去。
‘噗!’
有了火油助燃,尸体上瞬间燃起了大火,凶勐的火势,让花平带着后退几步。
‘啊,啊!’
‘尸体’发出了惨叫,其中一个人在那里胡乱扑腾,可是火油这样的战争利器,又岂是随意扑腾就能把火扑灭的。
反而是尸体的扑腾,加速了火焰的燃烧。
“舵主,这些人诈死?”对于眼前的发生的惨状,几个黑衣人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看到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花平冷笑:“这不就真的死了,回去后安排人把附近的乱葬岗统一清理一下,省的被人说我们刻意针对。”
……
华府,佛堂。
纯金的三尺佛身高坐供台,上好的檀香燃烧下,那佛像看起来更加的慈悲。
华夫人虔诚的跪在地上,口中经文念诵不停。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房门开启,石榴走了进来。
“夫人,还是没有他们四个人的消息。”此时石榴的表情看起来格外严肃,便是那怪异的妆容,也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没有吗!”
华夫人抬起头,看着那‘慈悲’的佛像,脸上忧心忡忡。
“夫人,说不定是那几个家伙去外边潇洒去了,您就不用替他们担心了。”石榴大大咧咧的坐在华夫人身边,一点拘束的样子都没有。
对此,华夫人也不见怪。
“这里是苏州,华府对此地的经营不深,而且这里是金钱帮的地盘,若是这几个家伙犯了事,我可没有把握能把他们捞出来。”所谓的东银、西贱几个人,都是华夫人为了完成计划而专门培养的人手,他们只会在特定的时候出现,等用完之后,他们就会改头换面,再次潜伏,等待华夫人的召唤。
“哎呀,苏州怕什么,只要有老爷在,我们华府便倒不了。”石榴伸了一个懒腰,她不太明白华夫人担心什么。
他们府上的主人可是当朝太师,就算是皇帝也得给几分薄面,他们到了苏州不横行霸道,不为祸乡里,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华夫人的担忧,石榴这个下人又怎么知道呢!
他们华府看着繁花似锦,都是表面,内里比起腐朽不堪也好不到哪里去。华太师的两个儿子智力不正常,别说是去官场厮混,连在外靠自己生活的能力都没有。华夫人如今耍的这些手段,一个是保住华府的门楣不倒,另外一个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傻儿子留一条后路。
“夫人,夫人不好了。”
秋香着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宁王手下的夺命书生又来了,老爷已经过去了,还请夫人尽快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