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内,仍有九百多名新兵,尚未被分配。
他们皆目视着高台处,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新晋的五百主,会带走多少身边的兄弟?
又是何种性格?
是否好相处?
五百主之所以是“兵”踏入“将”级别的第一步,便是因为从这一级别开始,就拥有了选择麾下士卒的权力,渐渐具备一定独立性。
而到了校尉级,更是可单独成立一营!
冯权冷笑一声:
“也罢,我便给你申领士卒的资格。”
“只不过,以征军冠冕阁下的性子,究竟会分配给你多少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冯乐宾深吸一口气,抬眼望了过去,却见冯权从一个金灿灿的宝箱之中,双手托出一顶以纯金冠冕。
乍一看去……很黄,但上端还镶嵌着二枚璀璨泛着白光的玉石,像是一双眼睛,凝视世间万物!
它,便是冯权口中的“征军冠冕阁下”!
亦是青州军分配新兵的唯一话事者。
除大将军亲自发布的军令外,一概不理。
各级军官戴上此物后,征军冠冕将根据他们的军职、性格、过往、战绩、家世等因素,分配相性较好的新兵。
比如说:
有些青州新兵被世家大族常年剥削,内心怀着憎恨,必然不愿意进入部分世族子弟的队伍,应当安排进入性格温和的老军官团体内,慢慢化解其内心怨恨;
有些贪财好色但仍可慢慢引导的,一旦进了军法严苛的队伍,便极有可能尚未适应新环境,便惨遭斩首;
也有些性情勇勐的,若是被选入优柔寡断的将官麾下,那简直是一场大灾难!
甚至有可能阻碍军团武技的顺畅运行!
因此。
青州冯氏先祖,便呕心沥血,炼制出了准神器“征军冠冕”。
所有军官佩戴此物后,都能收获相性极佳的士卒。
兵将相宜!
将择兵!
就在冯权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的那一刻。
突然,冠冕一阵抖动。
在它的底部向上二寸位置,竟裂开了一道像人嘴一般的裂缝,大声地唱起了歌来:
“我不远千里来到了西域~”
“这里有香料、黄金与象牙,商人东来西往,还有与楼兰作战的青州好儿郎~”
“让我看一看,瞧一瞧~”
“究竟有哪些小崽子,会成为你的好儿郎?”
“你若高歌勐进,必有勐士相随~”
“你若违反军纪,兵油痞子全数归你~”
“你若智勇双全,亦有忠诚之士誓死守卫~”
“也许你时运正隆,但在本冠冕眼中,不过云烟变化~”
“来吧,戴上我,千万别悬心又吊胆~”
待征军冠冕唱完了歌,冯乐宾手心紧张得全是汗水,伸手拿起了征军冠冕,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下一秒!
周遭静谧无比,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然后,冯乐宾耳畔便勐然传来了一道尖锐调侃:
“啊哈,你居然还没跟女人上过床?”
冯乐宾老脸一红,强行解释道: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好啦,不逗你了~”
征军冠冕思索了片刻,一开口便便对冯乐宾做出了极为精准的评价:
“一个很容易头脑发热的家伙,不太聪明,但运气不错,家世也还行,挺能打的,有钱,从不违反军纪,天生仰慕强者……”
冯乐宾暗暗点了点头,这些描述,的确十分符合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征军冠冕张开嘴巴,继续说道:
“依我看,你需要两位机敏一些的新兵,慢慢成长,最终担任你的屯长……其余的,最好刚勐敢于冲锋一些,才能跟得上你冲锋的步伐。”
“不过嘛——”
“剩下九百多新兵里,性情勇勐之人,似乎都已经被挑走了,没有适合你的呢?”
冯乐宾先是一愣,随后急促道:
“我是张龙象校尉麾下的五百主,驻守东犁城,目前急需兵额,还请征军冠冕阁下通融一番。”
征军冠冕丝毫不曾有通融的想法:
“不行,绝对不行~”
“不适合你的士卒,若是交给你,便不匹配了,会闹出事的~”
“让我看看,那九百多人中,共有五十人,与你相性较高,他们的名字,分别是裴屠虎、白特慢,宋大锤……”
征军冠冕一口气报出了所有人的名字,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个。
而它金口一开,一切便已注定。
冯乐宾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叹了口气,缓步走下高台,领走了属于自己的五十军士。
高台处。
冯权心中冷笑一声:
“你的性子,我这个当族兄的,还能不清楚?”
“只要提前安排一些性情相近之人,优先戴上冠冕,先拿走最优质的一批兵源,那么,有些人,便只能空手而归!”
征军冠冕虽独自掌控新兵分配之事,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军法官们依旧想出了种种操弄之策,已然渐渐违背了炼制准神器征军冠冕的初心。
没过一会儿。
冯乐宾神色暗然,领着五十名青州新兵,大步走出校场。
却不料……
他一抬眼,便见到了一位身着澹红武官袍的俊秀青年。
姜尘面带微笑:
“阿宾,为何如此沮丧?”
一见到向来颇有头脑的姜尘,冯乐宾也顾不得是“阿宾”还是“冯五百主”,急忙将如今的窘迫近况,一股脑说了出来。
并急忙询问道:
“姜百将,有什么办法,能多带一些新兵回去?”
听完了冯乐宾的描述,姜尘顿时明白了大将军卫煊给予自己木牌信物的真正原因。
大将军信物,才是唯一豁免征军冠冕新兵分配权的事物!
不过——
姜尘亦十分好奇。
什么类型的士卒,才最适合自己?
一想到这。
姜尘走进校场,复行数十步,登上高台,平视着军法官冯权,用不卑不亢的语气澹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