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幽鬼将本已准备动手了结面前这个很可能已经把自己带沟里去了的蠢货,听到这话又暂缓了行动。
“他的一生努力?怎就和三宗大政扯上了关系?”
“栖鹄老道花了一辈子的时间给自己立了个好人设,当然是有所图谋,以往不过是引而不发,等待机会罢了,而这次开拓战争就是最好的机会,加上他本身的实力已为假丹,金丹在望,开拓战争刚发动,他就积极奔走起来,甚至比很多三宗弟子都要尽心尽责。
他得到的回报便是在赤矶营地附近筹建散修坊市的资格,若只是如此,当然不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说到这里,廿五行走冷笑一声。
“谁人不知,除非有着元婴真君的实力,没三宗背景的修士经营坊市就都是个苦差,丹药、法器、符箓……任何一个赚大钱的行业早就被有着三宗背景、背后更有大量元婴入股坐镇的产业垄断了,任何一个坊市,超过九成的盈利都会被它们吸走,能够留给坊市主的连一成的份额都没有。
可坊市主要肩负的,却是整个坊市的安全,出了任何问题,坊市主都是第一责任人,若是那些大产业遭劫,或者在他人斗法下损毁,在抓不到凶人的情况下,坊市主甚至要自掏腰包。
栖鹄老道如此做,实则是为了能有个半公开经营黑市的资格。”
“黑市?”玄幽鬼将轻声念诵,若有所思。
对于廿五行走所言,也渐渐有了明悟。
黑市,一言以蔽之,便是不能见光。交易的物品见不得光,参与交易的人也见不得光,彼此只能在暗处勾兑的影子坊市。
这种黑市一直以来都是三宗打击的目标,而那些做正经合法生意的商家自也不会在这里开店立牌,便是真有这想法,那也得改头换面,不能打本来旗号,所以,某种角度来说,黑市之中,修士之间反倒是“最平等”的。
黑市对邪魔外道更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他们宁愿去黑市挨宰也不愿去那些正经场所平买平卖。
有趣的是,几乎每一个正经坊市附近就有一个黑市存在,这两者就像是阳光下的阴影,天生的阴阳两面。
没谁会承认它的存在,但它确确实实存在。
而让玄幽鬼将觉得最讽刺的是,从来都是不合法的黑市,在三宗内部其实是分合法与不合法两种的。
不合法的黑市便是完完全全背着他们偷偷摸摸搞起来的,发现一个打掉一个,没得商量。
而合法的黑市便是在他们的某种默契之下开起来的,也做正常黑市该做的事,但背地里有没有给三宗交税上供、乃至充当耳目眼线,他这个邪魔外道就不知道了。
但想来这种“合法黑市”的资格不可能轻松到手就是了。
这是以和平、秩序、稳定为主的后方的情况,在这蛮荒新拓之地,黑市只会更黑,不仅黑,还带着浓浓的血色,凡在这区域闯荡的修士,每一个人手上都必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想出手,还想入手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反倒是真正能够摆在阳光下的交易少之又少。
有了三宗允许的“合法黑市”资格,简直就是坐地搂钱,对栖鹄老道来说,只要能够坚持十年,别说成功晋入金丹轻而易举,便是金丹入元婴的一应资源都能攒出来了。
这么丰厚的回报,可以想象为了获得这个资格他付出了何等代价。
按照以往惯例,栖鹄老道现在该是一头扎进黑市的经营中,拼命搂钱回本,可现在,这老道却主动躺在了封魂棺中,为了与真正的邪魔外道搭上线,不惜将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因为三宗这一次的大政调整,其他方面的影响且不提,黑市交易将直接遭受致命性重创,即便不能完全禁绝,但也绝对和那些谋取的预期相差悬殊,那为此付出的代价,自然统统都打了水漂。
又因为黑市从来不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事,靠的就是一个默契,现在三宗单方面撕毁,如栖鹄老道这种人连找个正经申诉说理的渠道都没有。
他隐约觉得,栖鹄老道很可能确非钓自己的饵。
他一挥手,将那口收入储物戒中的封魂棺放了出来,手指掐诀,棺盖无声划开,一声轻喝如同钢针刺入棺中沉睡老者眉心。
老者缓缓睁开眼来,眼神中先是有些茫然,似乎不知身在何处,待看清棺外情景,两个一看都不是好人的男子注视着自己,他那本来有些迷蒙的眼神立刻清明坚定起来。
他手扶棺沿直身而起,一步便跨出棺外,站在玄幽鬼将身前,恭敬施礼道:“老朽栖鹄子,见过前辈。”
他的态度异常谦恭,不仅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邪魔外道,更因对方高出自己一整个大境界的绝对实力。
玄幽鬼将单刀直入:“你所求为何?”
栖鹄老道也是开门见山:“我想成为贵宗门下走狗!”
玄幽鬼将道:“你若真的心慕我宗,又何必一定要见我,旁边这位便足以将你引入宗门,对于主动来投的人才,我宗向来都是来者不拒。”
栖鹄老道摇头:“那都是外围炮灰,我想真正进入贵宗核心序列……现在位次低一些都无妨,我要的是未来。”
玄幽鬼将呵呵笑了两声,道:“对于你们这种半路来投的,适当的考察期是很有必要的。”
栖鹄老道点头,表示理解,适当的考察期确实必要,可就是这个“适当的考察期”时间太长,基本就没人能活到考察结束,就在一轮轮的炮灰生涯中真的灰掉了。
“但总有例外。”栖鹄老道说。
玄幽鬼将道:“那都是给元婴真君预留的,而且,总共也才两例,每一次都引发轩然大波,重创正道声威,所以,这种资格你是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