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乾猜测着此人身份、目的和现在这般诡异做法动机的时候。
忽然又一道身影从区域外贴地掠空而来,此人身形清瘦,彷佛一杆瘦竹成精,五官虽还齐全,却长在一张比马脸还长的脸上给人一种怪诞别扭的感觉。
此人来到野桃树下,很机警的四下张望了一圈,而后才从纳物袋中取出一块铭着奇诡纹路的铁牌,双手恭敬捧着铁牌,谦恭的道:“禀尊使,玄衣座下第七峰廿五行走已达指定地点,恭候尊使大驾垂询!”
清瘦长脸男子说罢,便双手捧着铁牌弯腰九十度,以最谦卑虔诚的姿态等待某位大人物。
姜乾看看地上鞠躬如仪的清瘦长脸男,再看看就在他脚下那个早已抵达此处、却潜在土中始终未动的幽影,自从地上清瘦长脸男抵达后,便开始绕着地上男子转圈圈。
姜乾清楚的“看到”这团幽影释放出一缕缕隐晦的波纹,如同雷达扫描,如同海关安检,将地上清瘦长脸男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了数遍。
可以说,这般扫描之后,地上男子对地下幽影来说,从脚底板到天灵盖,全身上下就连一根毛发都再无一丝遮掩。
地上清瘦长脸男对此却浑然不知,依然双手捧着铁牌,弯腰恭候尊使大驾。
姜乾心中隐隐猜到了地下幽影这般早早到来的目的,心中惊讶:“此界邪魔外道的行事作风这么苟的吗?!”
地下那团幽影似乎终于将地上清瘦长脸男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的各种隐患彻底排查清楚,并确认安全无虞之后,这才悄然无声上浮。
在清瘦长脸男身后位置出现,澹澹开口道:“廿五行走?第七峰没人了吗,怎是你这样一个废物与本座接洽?”
听到声音很突兀的从近在迟尺、也是他最难以防备的身后传来,早已习惯了在危机中生存的廿五行走浑身一个激灵,从心灵到身体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有种自以在安全无虞的脖颈忽然横过来一把冰凉匕首的惊悚,而这种恐惧的情绪最终却被廿五行走迅速转化成对面前尊使更彻底的、无条件的狂热臣服。
“这般神出鬼没,果然不愧为尊使大人!”他心中如此想着。
姜乾见此,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尊使的目的还不只是因为苟,也是为了能更好的装逼显能,以达到用最快的速度让面前这位“廿五行走”恭顺臣服的目的。
哪怕已经有人无声出现在自己身后,甚至毫不客气的骂自己是废物,廿五行走恭敬执礼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匆忙反转回身,反而将腰弯得更低了些。
“禀尊使,我们现在……确实没人了!”声音在悲痛中又有哀戚之意,还有终于见着家长后才会流露出的那种委屈。
站在他身后的尊使是一位骨架高大,容貌奇伟的男子,他听到这话,眉头一皱,道:
“我记得第七峰为了这次任务将三十六位行走全安排了过来,你们都有明面的合法身份,又没有紧急任务与你们,只是在后方诸多营地出没行走,怎就……都没了?”
廿五行走沉声道:“因为三宗这次行动太突然,毫无先兆,更重要的是,以往大开拓时虽也有这样的行动,但目的很明确,大都只针对我宗修士和魔门修士,不涉其他,而这次却不同,便是三宗门人本身都在打击之列,更别说那些自居正道的家族修士和散修了。”
他说完这话后,奇伟男子地站在他身后陷入沉默,一言不发。
这让廿五行走心中压力再增,不敢有别的心思,只能让自己的态度更加恭敬。
就连他自身的思维波动都被他妥善的收拾起来,可见他对眼前尊使的敬畏是发自骨子里的。
这些都被旁观的姜乾看得明明白白,但他看得更加明白的是,当廿五行走说出这话后,他心中崇敬无比的尊使实则是满脑子的问号,心中还在叫骂:
“以往被专门针对反而更安全,这次在无差别执法下反而损失惨重?这他娘到底是什么道理!”
见尊使久久无言,但廿五行走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双目光死死的钉在自己身上,一阵沉默后他就继续道:
“这和您那边的变故,其实都算是遭了池鱼之殃,并非三宗专门针对我等,也非被人出卖,这次惨变,罪不在任何一人,实乃……天意!”
说到最后,能够明显感受到廿五行走的消沉低落。
无论是被三宗针对打压也好,还是被内部叛徒出卖也罢,他都不会如此,甚至会为了复仇而生出强烈的斗志,可是,若这一切的背后是那冥冥中的天意,那他一个小小筑基行走,还能捡块石头去砸天不成?!
奇伟男子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而后才缓缓道:“你……从头到尾,都仔细说说!”
这看似寻常的言语,听在廿五行走耳中,却尊使在天意面前依然不屈不服的顽抗姿态,虽然天意把我击败了,痛彻心扉,但我不仅不会回避,还会一遍遍翻检这些创口,若有必要,还会主动往上撒点盐巴。
痛?痛就对了,尊使大人的目的就是要记住这种在天意面前无能为力的痛吧!
看看尊使,再看看自己,廿五行走深感羞惭。
姜乾“看着”廿五行走丰富的内心活动,同样也看到尊使在良久的沉默后缓缓开口让他“仔细说说”目的是多么的纯粹,因为廿五行走的回答,他脑子里的问号不减反增,对于当下局面反而越来越迷惑,所以他干脆直接让对方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而当这位尊使开始思考,姜乾发现此人的思维出人意料的好“读”。
从他思维中读取的信息,也让姜乾彻底明白两人这次鬼祟会面的缘由。
这位尊使乃是鬼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