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筹没有当即应下,也没拒绝,就是在低头思索,似乎在考虑。
萧弥月见他这般,便知道他是不想的,虽有些遗憾,却也能明白,道:“如果你不想,那就……”
“可以。”
萧弥月话音一顿,眨了眨眼看着纪筹,纪筹也抬头起来看着她,目光深深,说:“我说过,我想为你做点事情,如果这就是你想让我做的,我无有不允,而且就算没有我那日的许诺,以你我相交多年的情义,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去做。”
萧弥月心中要是没有触动也是不可能的,她最想要的便是有人可以真心对她,而纪筹的真心,超乎了她能承受的分量,太过沉重,让她感动又害怕,这样深挚的情,可惜她永远也无法去回应。
许多话卡在喉间说不出来,半晌,她只望着他,轻声说了两个字:“谢了。”
纪筹淡笑:“其实现在你能需要我,对我来说便极好的,当年你可谓所向披靡,比我厉害得多,总是你帮我,我想为你做点什么都难,现在好了,我总能有机会为你做点什么了。”
萧弥月笑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如今我除了武功没了,其他的也都还没失去,我一样比你厉害。”
纪筹一本正经耍无赖:“我不跟你比别的,就比武功,所以如今,是我比你厉害了。”
“乘人之危啊?”
纪筹似笑非笑:“这是跟你学的,当年你不就是教我乘人之危么?不然我如何能如此迅速的登上如今这个位置?”
萧弥月觉得,这人是在骂她。
纪筹笑意敛去,正色道:“既然你让我娶她,我届时会求娶,其他的你和徐沛沂看着安排吧,你放心,看在你的份上,我一定会照顾好她,让她尊贵无忧的活着。”
再说谢字,便是矫情了。
所以萧弥月没说话,只是看着纪筹笑着,像是很多年前,两个人对酒当歌畅聊心事时的开怀和坦然。
过了会儿,北澜使臣进城了。
萧弥月和纪筹站在窗台上,看着宽阔的街道一端,正缓缓靠过来的浩荡队伍。
今次北澜来使,最尊者便是国师姜嬛,之后才是长老会几大世家分别派出的人和北澜一些礼官,人还不少。
萧弥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队伍中最前面的华贵大马车上。
虽然纱帘遮挡影影绰绰,但是依旧能确定,里面的就是姜嬛。
而姜嬛的马车周围,八个高手分别骑马护卫,确保姜嬛的安危,这几个人可不简单,男女皆有,武功都是极高的,专属于保护国师的,和姜念等人只忠于姜姮不一样,这些人世代相承,只忠于国师,以前是她,现在是姜嬛。
正因为这些人太过死板,只忠于那个位置上的人,也比较碍事,以前姜姮不喜欢他们,加上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就很少理会这些人,倒是姜嬛用上了,不过这样的忠心,姜嬛估计也承受不来。
纪筹在一边意味深长的笑:“你这个妹妹,明明是你养大的,却一点也不像你啊,一点骨气和血性都没有,当年你大败燕国,如今余威尚在,燕国根本不敢招惹北澜,北澜什么都不做都能安稳很多年,她却竟然主动贴向燕国示弱,迟早得把你的英名堕了。”
萧弥月轻笑,讽刺道:“骨血里传承下来的劣根性,哪里是我教养就能更正的?何况,其实我也没有亲自照顾她多少,我又要稳坐家族,又要主理朝政,她幼时的其中好几年里,我都在外面流浪,只安排了人照顾教养她,谁又能知道那些年里,她都是被教了什么?”
纪筹也不好置喙这些,只问:“真的不用我帮你对付她?”
萧弥月一脸不屑,不是不屑纪筹,而是不屑姜嬛,道:“用不着,你看戏就行。”
纪筹点头,也就随她了。
使臣队伍缓缓从下面的宽阔大街过去,过会儿,便只看到尾巴了,等长长的队伍过去了,街道两边上下围观的百姓们都议论纷纷,
该看的都看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萧弥月看看天色,道:“明日东越使臣也要到了吧,还有其他小国部落的来使也会在这两日陆续抵达,听说皇帝吩咐,等使臣都到了,要在宫里举办洗尘宴,届时宫里见吧。”
纪筹本来还想和她共进午膳,可是见她似乎急着要走,便不多留:“好。”
萧弥月转身离开雅间。
……
王府。
萧弥月回来,便听说嬴郅刚才见了楚宽,甥舅二人不欢而散,嬴郅也撤了对楚家人的禁制,楚家人正要离开荣王府。
萧弥月当即去了嬴郅那里。
嬴郅依旧在卧床,但是养了两三日,气色还是好了些,精神也还行,就是还一脸病容,人也瘦了一圈,憔悴的好像病入膏肓一样。
这样的羸弱,平添几分脆弱的美感,让人看了心软又怜惜,直想把什么都给他。
萧弥月一进来就看到他这个破碎般的美感,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可她当即压下去了,深吸了口气,上前问:“听说你同意让楚家人走了?怎么想的?”
嬴郅听到声音睁眼看她,愣了一下才淡笑道:“不必担心,我与舅父聊过,他不会对我不利,他便是再愤恨不满,总还是要估计外祖父和楚氏的前景,他不敢做什么的,陛下如今忙着别的事,也暂时关注不到这里,只要舅父不犯蠢,相安无事。”
萧弥月不甚在意的摊手:“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也懒得管了。”
说着,她随便坐下,也没个正形,问及心中好奇之事:“对了,今早上皇帝派人来叫阿妤回宫,来的人不是特意来了一趟你这里?听说皇帝抓到了那也逃脱的刺客,也审问出了是南宣王府干的?他的人找你是为了这件事吧?都说了什么?”
因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