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郅也没有和刚才一样拿起来就丢过去,因为依杆挺难,要插进壶口,但是箭头不能落入壶底,而是卡在壶腰的一圈腰线上,让箭斜立在壶口,难度是最高的。
他在注视着壶和他的距离,以及壶口的高度,好一会儿都没有投掷,周围也静悄悄的,大家伙儿都屏着呼吸等着看他投依杆,这一级别的赢面本来大家都不抱希望,也没人敢挑战,如今有人挑战了,还是这位,自然看着就紧张。
因为刚才的吆喝叫好声,又引来了不少人,连前面酒楼上的窗户和走廊都挤满了人往下看。
萧弥月半点不着急,就看着嬴郅,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将箭投掷出去。
嬴郅这时看向萧弥月,噙着淡笑问:“如此多人围观,我若投不出依杆,是否就要被笑话了?”
萧弥月四下扫了一眼,点头说:“应该会,不过这对你来说估计也是继承半分了,不打紧,你先试试看吧,你要是没投中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我么?”
嬴郅挑眉:“你能投得到?”
萧弥月玩笑似的语调哂了一声:“应该吧,也不能确定,要是我俩都投不到,那就一起丢人,所以你还是努把力吧,一起出风头总比一起丢人好。”
嬴郅有些好笑,也不与她胡扯了,因为周围的人就看着他们,他们一举一动和一字一句都有人听着看着,这不,好些人都当他们是在调情,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嬴郅没再做什么准备和考量,和萧弥月说完话转开目光后,就直接将手中的箭投掷出去,比起刚才投双耳的随意,这次倒是认真许多。
毋庸置疑的,投的很完美,箭头卡在壶腰的腰线凹凸位置上,箭杆在壶口晃了一下,然后稳稳的斜在那里,没有落下去。
周围寂静了片刻,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叫好声和掌声,像是在给英雄捧场。
管事的笑得跟刚娶媳妇似的,笑眯眯的捧着一盏花灯来奉上。
那是一盏用来放到水里的花灯,样式倒是没多新颖,就是做的漂亮,用的材质车都是上好的,像一件可以用作珍藏的精美物件,所以看起来比其他灯都漂亮。
灯有些重,且萧弥月两只手都有东西,一边手里提着宫灯,另一边还拿着那两个糖人,实在拿不了,她看过之后,便让从安拿着了,也顺手将手上的宫灯一并塞给从安提着,糖人却还拿在手上。
之后,她接过了嬴郅拿在手上打算再投的箭。
嬴郅:“怎么?”
萧弥月将箭随意的在手上转了一下,笑道:“礼尚往来,最后这个我来投,投中了就送给你,如何?”
嬴郅诧异极了,随即也笑容愈深,眸光熠熠:“荣幸之至。”
萧弥月哼笑,转身朝着壶的方向,估算距离和方位高度。
周围的人见到是她要投壶,窸窸窣窣的惊呼了一番,更加看的来劲了。
要知道,荣王殿下虽然腿残多病深居简出了,可年少时是大燕出了名的少年将军,十四岁便入伍,小小年纪便平叛有功威慑四方,之后剿匪平乱,十七岁时还击退了南蛮的入侵犯上,据说骑射武功是一等一的,他能投中,不管是双耳还是依杆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这位荣王妃就不一定了,虽是将门之女,可从未听说她骑射功夫如何了得,毕竟定北王府已经不复当年了,反倒是在宫里和公主们一起教养的,据说才艺不错,如今她要投壶,还冲着依杆去的,那可就有看头了。
可大家才刚惊讶过后,正提着脖子等着她投的时候,她已经将手中的箭扔了出去,正中壶口,也是箭头卡在了壶腰的凹凸线上,箭杆在壶口转了一圈,稳了。
周围顿时又想起一阵惊呼叫好的响动,比刚才还要振奋人心。
萧弥月得意的笑了一下,扭头看着嬴郅,笑吟吟的。
嬴郅眉目柔和的看着她,也面含笑意,难掩欣赏惊艳。
管事的让人抬来了一盏灯,是一盏半人高的花灯,下面是船型的,上面是各种图样形状过的装饰品,还傲立着一匹马,搭配的很恰当,因为里面已经点着烛火,花灯通体发光,很漂亮,可以放水里观赏,也能拿来做摆件,一般来说,这样制作精良的灯,都是用来收藏摆件的。
萧弥月看了一下,很满意,又让抬着的两个小工抬到嬴郅面前给他看,他也让似乎挺喜欢,只是不知道是喜欢这个花灯船还是喜欢她送的东西,伸手摸了一下。
萧弥月道:“这是送给你的,不过这样的就没办法拿去放了,而且这样放水里游走就太可惜了,让人送回府上,就放在你寝阁吧。”
嬴郅一副她说什么都依着她的纵容模样,点头含笑道:“好,都听你的。”
萧弥月这才又递了个眼神给从安,从安会意,抱着一盏灯,提着一盏宫灯,上前和管事的低声叮嘱了一句,就是让管事的派人将这个花灯船送去荣王府,宫灯也一起送回去了,留下一个嬴郅赢来送她的花灯,她打算一会儿去湖边放了。
想要的灯都赢来了,还赢得挺漂亮,夫妻二人也不继续逗留于此被大家围观,也影响大家玩,所以很快就一起离开了,他们一走,一众人又开始讨论他们,连投壶都没心思了,毕竟刚才看着这两口子投的那么漂亮,谁还有底气吹嘘自己厉害?
从安依旧推着嬴郅,萧弥月走在他旁边,就这么穿梭在人山人海的街上,一样被路人回首侧目。
主要还是嬴郅的腿上,又成了萧弥月放花灯的地方,这灯她是要拿去湖边放的,所以没让一起送回去,她也不想一直捧着,就只能塞到嬴郅腿上了,嬴郅也由着她。
已经天黑了,街上只有各色的灯火之光交汇,以及那些升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