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昨日醒了,据说醒来后知道自己瞎了还废了,反应特别大,因为激情咒骂发疯,晕过去一次,本就严重的伤势加重了,今日再醒,更是闹腾的厉害,还强烈抗拒对他的救治,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吃药,穆沅只能在他晕着的时候给他治伤,又让人摁着灌药和流食。
嬴郅去看他,免不了被咒骂的,也肯定免不了被要求杀了萧弥月。
嬴郅点头,低声道:“嗯,骂了,还让我杀你,他说我若不杀你,他就死在这里,让我没办法和楚家交代,晚卿也一样威胁我杀你,哭闹得厉害。”
萧弥月无语:“就这?”
嬴郅:“不然?”
萧弥月兴致勃勃:“那你怎么应付的?不会为了安抚他们,假意答应了吧?”
嬴郅轻飘飘道:“我说,他们已经落得如此地步,是死是活,我其实都已经没法和楚家交代了,他们若死了,倒也省我不少事,反正于楚家而言,他们这样活着,不比死了好多少。”
萧弥月:“……”
她抿嘴笑了,难得揶揄:“我发现你这人,其实也挺损的。”
嬴郅诚恳道:“事实如此,只是提醒他们认清现实。”
萧弥月斜眼一笑:“虽是事实,可他们的嘴还是有些用处的,可以改变楚家对你的态度,干脆你也别拦着我杀人了,让我把他们都杀了得了,还有他们身边的楚家人,这样你大可自己胡编乱造一通,这样主动权在你,你说什么楚家都能信。”
嬴郅很无语的瞅着眼前这个出馊主意的人。
萧弥月哪里不懂他的意思?嗤了一声:“行,你不屑就不屑,我也就这么一说,好了,也别扯犊子了,你还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准备给你扎针了,今日扎的是背部。”
嬴郅道:“过后再吃。”
说着便叫来从安帮他宽去上衣,帮他弄到凉榻上趴着。
然而还没开始呢,一个暗卫匆匆求见,在纱帘外急忙禀报。
“启禀王爷,适才收到消息,庆城大营昨夜发生一场动乱,死伤不少将士,主将秦森在乱局中遭人暗杀,暗杀者当场被抓,正是王爷安插在庆城大营的陈柯校尉,陈柯也在被抓后自尽。”
暗卫话落,嬴郅很是吃惊,忙要起来,他自己是起不来的,从安忙上前扶着他坐起来。
嬴郅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军中怎么会生乱?本王可从未让陈柯杀人。”
暗卫道:“具体如何尚且不知,传来的消息说半个月前发的军饷均为私铸伪币,昨日此事就在军中闹开了,军中传言说秦森将军私吞军饷,以伪币代之,所以才引发动乱,军中数万将士声讨主将,秦森将军还未解释,便被暗箭所杀,人也确实是是陈柯所杀 ,若非王爷传令,只怕是另有内情。”
嬴郅愈发震惊:“伪币?”
“回王爷,是的,传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
嬴郅脸色陡然沉重下来:“若是半个月前的军饷是私铸伪币,那这些伪币怕是早已流通在外,看来无论此事内情如何,朝廷又是一场动荡了。”
庆城是京城往东的第一座城池,而庆城大营就在那里,说是庆城守军,可实际上是拱卫京城的守备军,一旦京中生乱,庆城大营就得赶来护卫救驾,大营内共有六万将士。
而庆城大营,当年本是定北王府的家将部下升任执掌,先帝这般安排,是为了给嬴郅铺路,可当年定北王站到皇帝阵营,庆城大营也成名正言顺的成了皇帝的一把刀,助他铲除异己登上皇位,之后,庆城大营就是皇帝安排的人把持了。
嬴郅本就有心江山易主,所以对庆城大营自然有安排,他安插了不少人在军中,随时可以夺下兵权,陈柯只是其中一个小人物,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纰漏。
一旦庆城大营生变,所影响的就是朝堂的安稳,何况还是涉及伪币,这是要起大乱子的!
从安忙问:“王爷,可要属下亲自去一趟?”
嬴郅道:“自然要你去,而且你要立刻去,务必弄清楚怎么回事。”
“是,那属下让翎阳来随侍。”
翎阳那日奉命去劝楚云升,被楚云升打伤了,这些天一直在养伤,如今也快好了。
嬴郅点头:“嗯。”
从安忙出去了,纱帘外的暗卫也随之消失。
萧弥月锁着眉头道:“看来王爷接下来也是无心针灸了,罢了,改日吧。”
嬴郅点头,他眼下心绪烦乱,确实不适合针灸。
他自己拢好衣服,瞧见她面色如常,问她:“为何听见这么大的事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萧弥月好笑道:“我要如何反应?这些事情又跟我没关系,我也就有些惊讶而已了,难不成我还要管这么大的事?那都是你和皇帝的事吧?”
嬴郅默了默,确实跟她没关系。
萧弥月道:“不过我还挺开心的,庆城大营是皇帝从我萧家手里抢过去的,我父王去世的第二年,前任庆城军主将叶靳秋‘暴病’去世,叶将军是我萧家出去的家将,我幼时称他一声叶叔,却因为谋夺兵权的阴谋死于非命,接任的秦森是皇帝的心腹,死了也挺好。”
嬴郅对这些倒也是知道的,所以她这么一说,他倒也没话可说了。
萧弥月侧头回望,似笑非笑道:“只是王爷你可能就麻烦了。”
“何以见得?”
萧弥月道:“这场军中动乱一看就是阴谋,秦森被谋杀,还卷着这么一桩伪币案,皇帝必定彻查,而秦森死在你安插的人手中,这点皇帝也能查的到,所以,他必定会以为是你让人杀了秦森,也必定会怀疑是你策划的伪币生乱。”
嬴郅不置可否,苦笑道:“确实是,本王在此事中,有无论如何都洗不清的嫌疑。”
萧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