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月是不喜欢这些鬼祟的事情的,但是大概猜到穆沅何以如此不顾体面,估计是对她还心存疑虑,顾着穆沅也算是个人物,且年岁资历丢摆在那里,她并未出去抓包戳穿,当做不知道。
她一脸嫌弃的数落颜如玉道:“你是这些年打理那些生意上的事情魔怔了还是上瘾了,掉进钱眼里了?一心就知道赚银子,旁的便罢了,师门绝技岂是可以用来谋利的?若想要赚银子,什么方法不能用?违反师门规矩的事情可不能做,我若这么做,我师父会打断我的腿的。”
这话是没错的。
她虽然一手医毒之术只从师尊那里学来一些,大部分都是自己钻研医毒古籍自学成才的,但是师门有规矩,在师门中学来的任何东西,都是不可以用来谋取名利的。
当然,这个规矩是对于师门其他子弟,她算是例外,因为她并不纯粹只是个学艺的徒弟,师门规矩约束不了她,再森严的师门铁律,都不可能凌驾在皇权尊荣之上。
可形式上虽是如此,她却对师尊万分尊崇,很守着这个规矩,所以他从师门处学来高绝武功,学来精绝医毒,从未故意显露过,外人也只知道她深不可测。
当年行走于各国,她行事也是神秘且低调的,若非她当年亲临战场,多次在战场上显露身手,甚至几乎无人知道她武功内力难有敌手,她起初最引人敬畏的,是她的手腕和狠绝。
故此,她当年无论是一身武功还是一手绝技,都不曾用来谋取名利过,武功便罢了,非必要,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而医术,她倒是时常救人,可哪怕救了人,她也让人保密,以至于当年她救人无数行走多年,竟是未曾扬名,哪怕她赢了穆沅这个当世有名的毒医,也依旧无外人知晓她的存在。
颜如玉无奈道:“属下就是发个牢骚罢了,感慨一下罢了,也是为了侧面夸赞这个养颜丹的妙处,当然,主子也好,少主也好,都不缺这点银子,自是不必费这个心。”
萧弥月:“哦,那你不用侧面夸赞,直接夸就好,我又不是受不起,我自认为还是受得起你的直接赞美的。”
这下是颜如玉无语了。
茶茶噗嗤笑了一下,连茉茉缺半根筋的人都忍不住憨憨的笑了。
接着,主仆俩便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家常趣话,不过闲聊罢了,没什么可听的了。
穆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穆沅刚走出药阁外面,便撞上了正要往药阁来的嬴郅。
她挑眉道:“我正要去找你,你倒是先来了,不过这个时候你来这里作甚?”
嬴郅目光瞥向一边,似乎有些不好说。
穆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焦心烦躁之余,都忍不住调侃他:“看来是来找你那个王妃的,你倒是对她上心,才一起吃了早膳没过多久便追到这里来了,你这是想她了还是不放心,怕我对她做什么?”
嬴郅有些无奈的看着穆沅叫了一声:“师叔。”
穆沅摆手道:“行了,我也懒得与你多说废话,我是想去找你说点正事,我总觉得你这个王妃其实知道怎么给你解毒,只是她不想救你,所以才扯谎否认。”
嬴郅垂着眼睑低声道:“我知道。”
穆沅略微惊讶后了然:“原来你心里有数了。”
嬴郅平缓叙说道:“她与无心出自同门渊源颇深,还成了无心所有一切的的继承者,而据她的意思,无心又和姜姮是同门,姜姮所用的毒应该出自无心之手,所以如今姜恒死了,无心也死了,这世上恐怕只有她能够为我解毒。”
昨日知道无心死后,穆沅便心如死灰,回来便扎身在药阁思考前路,并未再多关注萧弥月和嬴郅的情况,倒是并不知道嬴郅又知道了姜姮和无心的关系。
若是如此,那下面也确实是唯一的希望了。
没想到姜姮会和无心有关系,而这个她想尽办法都解不了的毒,竟然是无心炼制的,她一开始只盼着无心能够解毒,哪成想竟然有这般复杂的牵扯。
穆沅问他:“既然她打定主意不肯帮你,你打算如何?我是看出来了,此女软硬不吃,心肠可谓如铁一般冷硬,下定决心的事情不好动摇啊。”
嬴郅目光坚定的看着穆沅,道:“不管她的心有多冷硬,既然她能解毒,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的,我也一定能做到让她肯答应帮我解毒,此事我心中有数,师叔就先不要管了。”
穆沅是看着嬴郅长大,又颇为了解嬴郅的,瞧着嬴郅这般神采,突然就明白了嬴郅的心思:“你不会是打算……让她对你生情吧?”
嬴郅没否认,眼中折射出精芒,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穆沅看着自己的这个师侄,心中一阵琢磨后,忍不住提醒他:“郅儿,你的毒谁一定要解的, 只要能让你好好活下去,得以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拿回一切,用什么办法都不为过,可你若是当真以此途径谋算解毒之法,日后也定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你的这个王妃,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嬴郅也面色木然,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道:“师叔所言,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原本她告诉我无解毒之法时,我已经不抱希望了,可如今我终究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我可以康健长寿的希望,我岂能认命?”
“溺水将亡之人看到救命浮木,除了抱紧,没有别的选择,哪怕可能共沉沦,我不怕死,可我不甘心夙愿未达身先死,我总要得对得起我枉死的母妃,还有可能也是枉死的父皇,以及所有追随我的人,为此,我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包括为自己,更遑论是她?”
这话,穆沅听完便沉默了,她目光复杂且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个命途多舛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