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氏,澜国长老会六大家族之一。
澜国的国朝制度与燕国和越国都不同,澜国虽是以女帝为尊,但是并非女帝的一言堂,主理政事的主要是掌政国师和长老会,其中掌政国师权力最大,长老会次之。
其实也可以说是三足鼎立互相制衡,澜国皇室南宫氏和姜氏家族开国时立下血契,命脉相连共存,而每一任女帝的帝夫都从长老会六大家族中选出,因此形成掣肘。
当然,这是以前,姜姮上位主政后,短短几年,便以狠辣手段将长老会压制得死死的,而女帝年少正待教导,澜国这些年几乎算是她的一言堂,只可惜,她一时不慎,一切枉然。
青阙是极有名的箜篌,其做工用料都是极品,已经存在数百年,可谓价值连城,据她所知一直收藏在夏侯家,怎么会跑到万里之外的燕国都城?还成了燕国皇室的东西。
总不能是同名的赝品吧?
她不动声色的压住心中臆测,拧眉疑惑道:“我记得看过一本记载乐器的典籍,上面有记载一架名为青阙的箜篌,乃前朝皇室让工匠精心打造,可是据载,自四百年前天下大乱后,青阙流失在外,好像在澜国某个世家的手中,怎么会在你手里?”
嬴郅颔首:“确实,本来是在澜国的,是十几年前,父皇为了讨母妃欢心,想办法从澜国那里弄来的。”
萧弥月心中难忍惊骇。
夏侯氏也是澜国鼎立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其收藏品可不是轻易就能得来的,盗取绝无可能,总不能是买的吧,夏侯家富可敌国,家族藏品岂是金银可换?
那究竟是如何得来的?萧弥月不由得怀疑夏侯氏和燕国存在勾连,可是夏侯家权位和财力都不缺,没有这个必要勾结敌国吧?也没有动机啊,而这么多年,夏侯家也没做什么对澜国不利的事情啊,当然,也是没有机会。
她面色不变,挑眉问:“怎么弄来的?不会是盗取的吧?”
嬴郅不解:“你为何会关心这个?只要青阙如今在本王手里就行了,如何得到的有什么要紧的?何必对这等无意义的事情过于深究?”
萧弥月淡淡道:“我看过相关典籍,结果事实与典籍记载不符,总得问清楚吧。”
嬴郅一想也是。
他也顾不上琢磨她这些想法,抓住机会给她放饵:“你若是喜欢,随本王回王府,青阙便任你用,如何?”
萧弥月脸色冷下,嘲弄鄙夷:“荣王殿下搁这等着我呢?用一架箜篌便想掩饰你的作为诱我跟你回荣王府,你当我萧弥月是什么人?简直是可笑。”
嬴郅眼神微暗,垂眸静默须臾,才抬眸看着她诚挚道:“对不起。”
萧弥月:“??!”
哟呵,这狗玩意儿竟然跟她致歉,真是稀奇啊,今日太阳好似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嬴郅轻声道:“晚卿的事情,是本王对你不住,可本王有本王的为难之处,是绝对不可能不顾她的生死的,只能将她送走确保她的安全,当然,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是本王愧对于你,你生气懊恼是应该的。”
萧弥月有些尖锐冷漠:“你的为难之处跟我没有关系,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致歉,因为没有意义,你想让我跟你回去帮你疗毒也是痴人说梦,我现在可巴不得你毒发身亡算了,是不可能救你的。”
嬴郅无奈:“你为何总以为,本王想让你回去,只是为了让你救本王?”
萧弥月讥笑反问:“那不然呢?如你这般无利不起早的人,若非我对你还有价值,你会这般费心让我回去?你只怕巴不得我死吧?毕竟我知道你这般致命的秘密,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嬴郅定定的看着萧弥月好一会儿,抻着两边的扶手,无奈的吐了口气问:“萧弥月,你为何会如此惯于以恶意揣度本王?本王在你眼里,当真如此恶劣下作?”
萧弥月呵了一声:“彼此彼此啊,你不是也同样以恶意揣度我么?难道在你眼里,没觉得我下作低贱过?你可别告诉我,在你眼里我之前是什么好人。”
嬴郅哑然。
萧弥月开始翻旧账:“我可都还记得呢,当初我被你的好表妹谋杀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你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昏迷的我送回定北王府,休书都给了,后来在宫里,你字句贬低我,将我贬得不如妓子,后来被你带回王府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还记得么?托你和楚晚卿的福,我差点成了哑巴。”
嬴郅听完她翻出来的旧账,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气说了句:“王妃还挺记仇。”
萧弥月翻了个白眼:“荣王殿下这话说的真是有趣,难道你不记仇?那你对给你下毒的人耿耿于怀作甚?又整日寻思着找皇帝太后报仇作甚?”
嬴郅眼神微暗,转瞬即逝,点头从善如流道:“王妃言之有理,是本王严以待人宽以律己了,就像你说过的,谁的仇都是仇,。”
萧弥月眨了眨眼,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发现,嬴郅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现在的嬴郅,就跟一团棉花似的,绵软圆滑能屈能伸。
嬴郅恳切温和道:“本王也为以前对你的偏颇不公对你致歉,当时本王先入为主,知道你与太子过去的那些事,就笃定的认定你是自杀,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对你造成了许多伤害,这是本王的偏见所致,本王很惭愧。”
萧弥月一点都不为所动的,反而愈发嘲弄:“少说得如此好听,你惭愧有什么用?你做过的事又改不了,你以为你一句惭愧我就会宽容大度的不与你计较?呵,我要是能这样大度,早就剃了头发去普度众生了,还能让你有机会欺负我?”
嬴郅又哑口无言了。
萧弥月的嘴